几日事忙,凤凰阁的东西终于差不多置办好了,牌匾是攸宁亲自写的,几个字不论美丑,总有一种飞扬之感。
说话间就到了凤凰阁开张的前夜,洒扫之类的东西都全了,攸宁与云翎、慕歌住在了凤凰阁里,正在商量着,慕歌变幻成女形的样子。
“我觉得眉毛长些好。”攸宁说。
“这眼睛要大一点好看。”云翎说。
“腰身也要有啊,你身子骨软些!”攸宁说。
“姑奶奶们,要不要这么讲究,我整日里都在房间里炼丹,出门也是少的,你们何苦这样摆弄我。”慕歌苦笑道。
“这怎么能算是讲究呢,这叫严谨!我们凤凰阁不许有男子,你若坏了我们的规矩,我们的生意就做不成了,你怎么能不上心呢?”攸宁道。
“好好好,为了凤凰阁的生意兴隆,我且变一个美妇人给凤凰阁长长脸。”说着,摇身一变,竟真的幻出了一个绝世美人儿来,这细眉凤眼,朱唇含笑,姿态风雅。
攸宁与云翎两人皆是啧啧惊叹。
“你怎么能变出这样的美人儿?是你见过这样的美人儿吗?”攸宁道,“此刻我真恨不得自己是个男子,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了。”
云翎则是说:“若我能有一个这样美的女儿,周祺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啊。”
慕歌抬起手来,转了一圈,道:“行了吧?行了吧?”
攸宁笑着上下打量他,道:“样子是行了,这位美貌的娘子,你叫个什么名字呀。”
“小女子名慕从瑶,烟阳人士,家中世代行医,初来乍到,还请两位姐姐关照。”
“从瑶?哈哈哈,成了成了,好妹子,去歇息吧。”云翎笑道,转头对攸宁说,“这个样子真俊,还好我们是女子楼,不然啊,不知多少公子,要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啊。”
攸宁笑着看着他的背影,道:“确实是啊。”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明日开阁迎客的事体,然后便各自去睡了。
开张是算定了吉时的,她们早早地请了舞狮的团队在外间热闹,一众的女使婆子都换上了一样的鲜亮衣裳,个个都充满了喜气。
虽然看着就是寻常的女使婆子,但也有不少在厨房内干活的,是她们特意从边上的村子寻来的农妇,日常是干惯了活计的,若是有什么事情起了争执,打架也是打得的。
攸宁特意也去寻了那些,因凌虚一事丈夫失踪的农妇,一方面为她们妥善安置家里,另一方面自己也有了帮手,没想到,虽然是农妇,但她们一听,有机会在苏城里面讨生活,她们自然是十分愿意的。
之前她人差人来苏城打听,都说是什么妖精害了她们的丈夫,但是只是些没头的传言,后来苏城大乱,什么妖精的传闻更是千奇百怪,倒让她们对自己丈夫的死心生疑虑。
在哪里不是讨生活,虽不一定能够打听个明白,但总归,在苏城里有个生计,比耕田强上百倍,更何况,这个宁姑娘,看起来也是心善的东家,安顿了她们的孩子与老人,给她们在城里也寻了个住处,还让孩子们去了书塾。
一群女子站在凤凰阁前,这可是之前都没有过的事情。围观的男子也是不少的,表情嘛,五颜六色的。
攸宁扯了牌匾上的红布,同云翎一起剪了彩,慕歌化成了女身,也站在一旁了,却显得十分清丽可人。
众人大多都是见过攸宁的,也知道她美貌,但这个女子清逸出尘,突然让人眼前一亮,人群们不免得都往前挤了挤。
叫了一个声音清亮的娘子喊“凤凰阁开张大吉”,一些不知情的男子想要走进去,却听得娘子继续喊道“凤凰阁谢绝男客,只迎女客,欢迎诸位姑娘夫人光临。”
男人们皆变了变脸色。
闻所未闻。
有个泼皮见了这么多女人,心里想着,都是些不中用的,自己进去玩耍一番,别人还能奈何他?于是就抖着胆子,往里面走了进去。
一群粗壮的婆子女使将这男子团团围住,刚刚开张时的笑脸倒是都不见了。
一个婆子大声道:“这位相公是没听懂我们娘子说的话吗?这为何还偏要往我们阁里闯,今日开张大吉,相公不要给我们招晦气。”
“晦气,我哪里晦气?你们女子凭什么独开一楼,谁知道你们在里面做什么勾当!你们不让我进,我偏偏要进。”说着,一边手推着这些婆子,一边往里面冲。
今日攸宁身上带了一柄新买的软剑,虽然是人间的物件,但她瞧着好玩,也绕着腰间放了。这一刻,这男子横冲直撞,与许多婆子推推搡搡,在凤凰阁面前也不太好看。
攸宁轻巧拍开婆子们,瞬间在腰间抽出软剑,嘴角噙着笑,道:“这位相公,你是来想试试我新买的兵器吗?”
光天化日。
女子挺身而立,身上穿的是锦绣绸缎,手上是一柄锋利软件,直直架在一个男子的脖子上。
“我辛攸宁不想惹事,但也不是怕事的,我既然有本事开这凤凰阁,任你多少蛮狠大汉来,我一样接得住。这位相公,若是你执意要往前,我可不知我这新刀刃,会伤到你何处啊。”
“你敢!开张第一日就伤人!你还能开下去?”那男子仍然嘴硬着。
“我怎么不敢,用你的血祭一祭我们的新门楼,让天下人看看,女子也有自己的地方。”攸宁道。
这泼皮见了她如此强硬,语气马上就软了下来,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姑娘饶命。”
攸宁白了他一眼,笑道:“相公好没有骨气,也罢,今日开张,凤凰楼送你两个果子吃,请你之后再也别靠近我们楼一步。”
两个果子?围观的女子们都笑开了,这不就是打发叫花子的手段吗?
攸宁从婆子手里拿到了果子,递给那泼皮相公,那相公本不想接,攸宁晃了晃软剑,他便不敢不接。
他一接,边上的女子就哄笑一阵。
他臊得没脸,将果子往地上一扔要走,攸宁一脚将那个果子踢了,正好砸中他的头。
“今日我辛攸宁并不是要和天下的郎君作对,只是此等泼皮无赖,脏了姑娘们的眼睛,还妄想能够闯进我凤凰阁,若是之后还有泼皮同他一一样,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说完,收起了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