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晴就这样来回打量他们,也不吱声。
谨太后浑然不觉,低头询问风麟有没有被吓到,那语气和神情,从所未有的柔和,就连夏安晴跟她相处的时候,也没见过。
此时,谨太后身边的管事嬷嬷春嬷嬷察觉到异样,出声道:“太后,您没事吧?”
谨太后抬头,发现春嬷嬷跟自己交换了一个眼神。
多年主仆,她看到了春嬷嬷的提醒,转头,对上了夏安晴的眼睛。
被她这么一瞧,谨太后不太自在。对上她不解的目光,慌忙把手拿开。
“华儿,你没事吧?”
夏安晴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摇摇头:“母后,朕没事。”
话罢,她云淡风轻地走到铁架前,拿了一套最小的弓弩。
不知道是不心虚,谨太后越想越不对劲,往旁边退了几步,尽量离风麟远一些。
她看着夏安晴,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她刚刚干的都是什么事啊?
夏安晴转身回来,把弓弩递给风麟。
“来,给阿姐看看你的射艺学得如何。”
风麟丝毫没有被刚才的变故吓到,接过弓弩,眯着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靶心,咻的一声射了出去。
正中靶心。
夏安晴带头鼓掌。
周围的宫人也鼓起掌来。
“不愧是我们风家的孩子,颇有朕当年的风范。”夏安晴赞许道。
夏安晴开心,其他人也高兴。唯独谨太后,定定地站着,面色凝重。
夏安晴回头唤了她一声:“母后。”
谨太后方如梦苏醒,抬手放在额头上揉了揉。
“哀家刚才被吓到了,想回屋歇息。你们自个玩吧。”
谨太后没再说什么,由春嬷嬷搀扶着进去了。
夏安晴望着她的背影,不禁勾唇一笑。
看来她真的得调查一下风麟的身世。
……
夏安晴做事干净利落,一回到寝宫就着墨枝去调查。
墨枝什么也没问,应下了。
夏安晴闲来无事,动身去了林景逸的宫中。
她换上一身粉色的衣裳,半躺在地上的软榻上,头发散着,一边吃点心一边听林景逸弹琴。
那模样,像是在纵|情欢愉。
林景逸的琴声不再像一个月前那样低沉悲伤,而是高昂悠扬。
夏安晴闭眼享受着。
林景逸问道:“皇上今天不用处理奏折吗?”
“近来没什么要紧事,不用朕费心。”
林景逸笑而不语。
外人传言他最受宠,事实上这一个月以来他和女帝都是在做戏给别人看。恩爱是假的,友情倒是真的。
女帝性子豪爽,不像传闻中的杀伐果断,在他面前,很多时候都像个被呵护的女子,时而俏皮,时而难过。
他们两个,能算得上知心好友。
“摄政王的身子,可好些了?”
夏安晴睁眼,叹气:“越来越严重了。”
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分明跟听昔没有接触了,可他的身子还是每况愈下,没有好转的迹象。
或许她的存在便意味着他的死亡,只有她离开了,听昔才能活着。
“陛下对摄政王用情至深。”林景逸笑着,眸子忽的暗了暗。
一代帝王,只钟情一人,这样至情之深的感情,天底下能有几个呢?他活了二十几年,也没遇到一个相互倾心的女子。
夏安晴道:“以后你若是遇到喜欢的人,你便懂了。为对方所做的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
藏了心事,她心中烦闷,无处述说,后来发现林景逸跟自己志趣相投,把他当成朋友,便告诉他关于自己和听昔的事情。
以命换命之事没有告诉林景逸,只说了疏远听昔能让他的病好转,林景逸不知道其中缘故,但确是信了。
当然,林景逸也告诉了她一个秘密,关于狼国的事情。
两人现在也算是挚友了,时常互吐心事。
林景逸缄默,专注于弹琴,夏安晴抬手,随手抚摸他的长发。
“头发这么长,很难打理吧?”
她帮听昔洗过头,他的头发比林景逸短些,却更为顺滑,每次同寝她都要摸着他的头发入眠。
夏安晴喜欢摸自己的头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对于这样亲昵的举动,林景逸没有感到不适。
“已经习惯了。”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两人以为是宫女,并没有在意。
夏安晴下意识以为屋内的人是墨枝,头抬都不抬:“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一阵静默。
夏安晴觉得奇怪,慢慢地仰起头,才发现那人是听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