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苒有心要追问,但颜松柏并未参与到案件调查之中,所以具体的细节并不清楚。
他只记得,事情是发生在四年前的冬天,死者姓方,是个寡妇,腹中胎儿估摸有五六个月大。
案发之地是一个叫柳树庄的小山村,村里住着四十多户人家。这死者方氏夫家姓戴,方氏是戴家的童养媳,十六岁时嫁给了戴家二子,三年后戴家二子去世,方氏便守了寡。
案发时,方氏已经守寡了三年,不曾想却怀了孩子,柳树庄的村民都在暗地里笑话她,她受不了世人的白眼,最终投河自尽。
颜松柏知道的就这么多,颜子苒听完琢磨了片刻,问道:“在这之前,方氏可认识周县丞?”
“这我哪知道?”颜松柏摸了摸胡须,沉思片刻道,“不过,周县丞的老家就在黄石村,跟柳树庄是邻村。”
“爹,你说,有没有可能那方氏是与周县丞有染,怀上了周县丞的孩子?”颜子苒想到今日调查出来的诸多线索,不由得猜测道。
颜松柏有些惊讶:“啊?这,不会吧?”
颜子苒思忖了片刻,越发觉得有这可能,但这两桩案件看似又无关联之处。
“明日去衙门问过周小凤与周老夫人的情况后,再看看有没有时间去一趟柳树庄。”颜子苒想着,若方氏是无辜冤死的,那她怎么也得还她一个清白,哪怕周县丞已经死了,也得将罪行揭发出来。
颜松柏扫了她一眼,皱眉道:“你该不会想要一个人去柳树庄吧?”
“怎么,不行吗?”颜子苒反问道。
颜松柏说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想着你一个人去,有些不放心。”
颜子苒闻言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去戴家问问,能有什么危险?您就放心好了,周县丞已经死了,就算别人知道我去调查方氏的案子,应该也不会对我怎样!”
颜松柏却是摇着头,说道:“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出门总不太合适。这样好了,明天我让范班头的侄子跟你一块去。他在衙门里当书吏,跟那戴家的戴大军来往颇多,有他带着,你行事也方便些。”
颜子苒顿了顿,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翌日一早,父女俩进了城,颜松柏去找了范书吏,颜子苒则去找江珣问结果。
江珣一如既往地忙碌着,头也不抬地吩咐着几名衙役各自行事,应答着诸多书曹提供上来的问题。
如今周县丞死了,许多原本由周县丞负责的事情也落在他肩上,让他更是忙得团团转。
颜子苒来到二堂外等了片刻,一旁的戴师爷过来给颜子苒带个话。
“大人让你稍等片刻。他卯时便已忙碌至今,恐怕还得过一会儿才能问及周县丞一案。”
“大人公务繁忙,那我晚些再来与大人商议案件吧。”颜子苒可不想干等着浪费时间。
“大人心里也紧着这桩命案。今日一早,府台大人就来责问大人,限令大人三日之内破案,否则他将会派遣推官前来主办此案。此案涉及朝廷命官,他有权干预,若是让那推官断了此案,日后免不了要弹劾大人无能。”戴师爷面露忧色,那知府大人摆明是要让江大人难堪。
颜子苒看了一眼案台上依旧沉稳地处理着各项事务的江珣,轻声道:“我正打算要去问郝捕头有关于案件的事,待会回来与大人商议也好有些建言,让大人尽快破案。”
“郝捕头今日一早应了卯便去周府问讯了,不知现在是否有结果了。”戴师爷悠悠地望着外面。
颜子苒连忙表示要去找郝猛,那戴师爷才转身回去协助江珣处理政务。
颜子苒还没走出仪门,郝猛就一脸颓气地回来了。
“小颜,我这趟又白跑了,那周老夫人是聋子,又不认得字,我问了半天,她不是答非所问,就是驴头不对马嘴。”郝猛叹气道,“至于那周小风也是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那左右邻居们怎么说?”颜子苒问道。
“周遭的百姓都说那周小凤平日里都不怎么出门,只知道她性情温婉,生性怯弱,与寻常姑娘无异。至于周老夫人,她每天都在屋里诵经念佛,极少出门,据说几年前还不聋的,后来受了惊吓就变成聋子了。”郝猛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出。
颜子苒蹙眉:“几年前?受了什么惊吓?”
“四年前年关被爆竹给吓到了,然后就耳聋了。”郝猛回忆着说道。
颜子苒却是将那怀孕女尸的死亡时间与之对比了一下,似乎相差不远。
郝猛不知颜子苒在想什么,敲着脑袋道:“如今王翠儿坚持声称自己只刺了周县丞一刀,黄秋菊则说自己未曾刺过周县丞,大人又让我打听周小凤和周老夫人,难不成她们俩也有嫌疑?”
“当时她们也在周府,有作案的机会,自然是有嫌疑的。”颜子苒说了一句。
话刚落,范通就跑了过来,给颜子苒带了个话:“小颜,你爹让你去礼房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