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院大厅,江珣牵着颜子苒的手,在一个小花圃旁边走走停停。
“今天我看你气色,可是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江珣轻声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颜子苒有些委屈,“我今日在府里练了一天的仪容仪态,都快累死了。”
“那我等会与母亲说说,明日你便不要学了。”江珣心疼地说道。
“不!”颜子苒连忙拉住他,“还是要学的,虽然有些累人,但我可不想往后被人笑话你的夫人不懂仪礼。”
“我不在乎!”江珣摇摇头,笑着说道,“我母亲和瑶瑶的仪礼也是入不得眼的,你看我父亲在乎过吗?”
“但她们至少学过!”颜子苒有些倔强地说道,“我也不求多好,至少得有白姨那个水平吧?”
江珣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你有更值得人敬重的本事,这些虚礼学不学都无所谓。”
颜子苒认真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才轻声道:“你真这么想?我若是真不学,那你往后不会嫌弃我吧?”
“天地良心,我心慕于你之时,你亦不会这些,何曾有嫌弃之说?”江珣急忙辩解道,就差没指天发誓了。
颜子苒狡黠地笑了笑:“好,那我明天就不学了。”
江珣点头附和:“不学,学这些没用的作甚?”
颜子苒笑着,又跟江珣走了一会儿。
“对了,最近回来都没见到陈先生,他去了何处?”
江珣闻言,应声道:“我在出使苗族时,让他回了一趟烟台府。烟台府衙门里,还有些许事情,本来是等着我回去处理的,后来接了出使的任务,我便让他过去跟宁先生一块,处理了同知衙里的积累事务。”
“如今我已升任大理寺少卿,烟台府的同知一职便算是离职了。回头我得再修书一封,让他们把同知衙的事情转交给宋知府。而后让他们速速赶来京城,协助我处理大理寺事务。”
江珣思忖着,望向了颜子苒:“可要让他们把岳父也一并接来?”
颜子苒也想将颜松柏一块接过来,但是略作思索过后,对着江珣说道:“我回头亦写一封家书,与你的书信一块寄回去。届时,我在信中劝说一二,看看他是否愿意前来。”
如今他们与安国公一脉的关系越来越紧张,颜子苒是真的有些担忧颜松柏的安全问题。
江珣点头应下,轻声说道:“你在信中务必要写明白,圣上已经赐婚于我们,我们不日将要成亲,你让他过来,免得你成亲了他都没能亲眼见上一见。”
颜子苒脸色一红:“圣旨上,并未说明让我们何时成亲吧?”
“先把人诓骗过来,到时候再与他慢慢说定日期,怎么也能拖上半年的。”江珣笑着,又捏了捏颜子苒的手腕,“还有,你也得跟我说说了,咱们何时成亲?”
颜子苒看了看他逐渐认真的神情,迟疑了片刻,轻声道:“我想弄明白韩家的案子,再考虑亲事。”
江珣眉头轻皱:“你是怕连累了江家?”
“伯父和白姨都是好人,我想,还是尽量不要伤害到他们为好。”颜子苒抬头看了看江珣,“若是韩家真的有不臣之心,届时,我若未暴露身份,你又不嫌弃我的话,那我就嫁你。”
“你总是喜欢做好最坏的打算。”江珣叹了口气,“你就是暴露了身份,韩家亦坐实了罪名,我也娶你。故人的事,又不是你的错,与你何干?”
颜子苒沉默不语,眼神里却是透露着一股坚决。
江珣知道说不动她,只好将她揽入怀里,紧紧地抱住,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失去她。
夜渐渐深了,江珣送颜子苒回了屋。
颜子苒并未立即睡下,而是研墨写了一封书信。
书信并非是写给颜松柏的,而是写给陈松伟的。
江珣并不知晓,将颜子苒的信一块遣人送回烟台府。
而后,江珣去了大理寺任职,颜子苒则留在家中,继续学习着宫中礼仪。
虽然江珣不让她学,但生性倔强的她,心里认定了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在她看来,至少她不能比白浅竹和瑶瑶差,不能一丁点儿礼仪都不懂。
过了几日,江政告知颜子苒,大理寺恰好近期要招揽几名仵作,他特地去推荐了一番。
只是,大理寺卿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说是让颜子苒到时候过去。
这意思就是要颜子苒去参与考核,大理寺卿顶多只破例让一女子参与,其他的绝不会偏帮丝毫。
颜子苒听完之后,记在了心中,等过了中秋节便去大理寺进行仵作考核。
中秋这日,镇国公府派人来邀,让江府都过去那边过团圆佳节。
因为镇西将军一直都没回京,所以镇国公府素来清静,一有机会便想着把江府众人都接过去,也好热闹热闹。
对于这点,江政向来没有异议。
虽然他跟镇国公没什么话谈,但镇国公是他所敬仰的人,所以凑在一块的时候,亦能说一些当朝的时事,听一听老人的看法。
不过,最近几个月,江府前往镇国公府的时候,因为余望亭的缘故,镇国公跟江政的话题又多了许多,喜欢躲在一块偷偷地说话。
“这小子,一身反骨,他真的在你刑部待了五个月?”
镇国公几乎每次见到江政就会说出这句话。
江政只能点头应着:“办事还算规矩,就是偶尔总喜欢耍些小聪明,跟个皮猴子似的。”
镇国公有些惊讶,而后又道:“这孩子,我看着心性有些飘忽,你再好好调教他几年,不要让他那么轻易就娶了瑶瑶。咱们家的闺女,不愁嫁。”
“爹,女大不中留,她总是帮着那小子跟我置气。”江政颇为无奈地说道。
镇国公翻了个白眼:“你也知道我当初把浅竹嫁给你是什么滋味了?”
江政无言以对,只能轻笑着:“孩儿怎么也比这家伙强一些吧?”
“我看,这孩子比你更懂得疼人。”镇国公说着,叹了口气,“老了,要是让我再年轻个十岁,我非得把他拉去战场上历练历练。在你刑部能做成长成啥样?还是战场才能养出好男儿!”
“是,舅弟今年可要回京?”江政附和着,也不敢跟镇国公辩驳,转而问起了白浅竹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