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师爷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你去了便知。”
颜子苒只好往内堂走去,很快就见到一脸怒色的江珣坐在花厅中。
颜子苒连忙把自个儿做的事都想了一通,再三确认自己没有招惹到江珣,这才迈步进了花厅。
“大人,您找我有事?”颜子苒脆生生地问道。
江珣闻言,淡淡地开口:“坐。”
颜子苒见江珣脸色不好,忍不住问道:“大人,案子都结了,为何您还是不悦?”
江珣这才收敛了怒容,缓和地说道:“案子是结了,但本官一想到那罗知府不顾是非曲直,刻意刁难,蛮不讲理的做派,心中便甚是恼火。”
原本这个案子,他已经断定是周老夫人所为,只不过当时没有找到确切证据,只好设计引她自己来投案。
没想到罗知府会突然横插一脚,在公堂之上罔顾真相,颠倒是非黑白,就只是为了倾轧于他。
要不是颜子苒在最后时刻找到周老夫人的杀人证据,还不知道这案子会如何发展,江珣想想就觉得气愤。
颜子苒低声劝道道:“知府大人还没离去,大人还是消消气,想想往后该如何应付他吧。”
江珣点点头,罗知府的到来,的确让他有些头疼,这公堂审案只不过是开胃菜。
他沉声道:“罗知府此次前来,名义上是巡查,但暗地里应该跟一群豪绅商议着阻止本官丈量田地。”
颜子苒没想到江珣在暗地里还想丈量清江县的田地,愣了一愣,说道:“大人您这么做,只怕县城里的豪绅都不会乐意。”
“他们暗中侵占百姓田地,欺瞒官府,偷税漏税不知几何。这次哪怕再多的人不乐意,本官为国计,绝不能退一步。”江珣说这话时,语气十分铿锵有力。
颜子苒心中挺欣赏这种富有正义感的青年官员,好心提醒道:“罗知府到底是你上司,你这般与他针锋相对,只怕往后他要给你小鞋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江珣捏了捏眉心,“总有办法应对的。”
颜子苒也知道他此时心中的压力,笑说道:“说的也是,大人您还有郝捕头等猛将,不用怕罗知府。”
“郝捕头也称得上猛将?”江珣被颜子苒给逗乐了,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他就算不是猛将,大人身后还有成千上万的清江县百姓,怕什么?”颜子苒笑着说道。
江珣闻言,神情振奋了些许,对着颜子苒说道:“颜姑娘所言极是!”
这时,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抱着一坛子酒走了进来。
“少爷,酒买来了,按您的吩咐,选最贵的买了。”少年嘟嘟囔囔地说道。
“嗯!”江珣上前接过坛子,挥挥手道,“你忙去吧。”
少年扫了颜子苒一眼,躬身退下。
江珣这才把坛子捧到颜子苒面前,温声道:“今日多亏颜姑娘解围,让此案能够顺利侦破,这是本官一点心意,颜姑娘带回去给颜仵作尝尝。”
颜子苒闻言,接过这坛子酒,心中有些纳闷:明明是自个儿帮了忙,结果大人却给她老爹送酒?
江珣见颜子苒收下了,这才说道:“今日还有诸多状告周县丞的案子要办,姑娘连日奔波,想必累了,且先回去歇息。”
“好,民女告辞!”颜子苒也不敢耽误江珣的宝贵时间,抱着一坛子酒走了出来。
郝猛早在一旁候着,看到颜子苒出来,眼睛便死死地黏在酒坛子上,再也移不开了。
“这个好像是醉仙楼里的珍藏十年以上的金波酒,传闻倒在杯子里,就像是金色的波纹一样。嘶,小颜,你哪来的?”
郝猛咽了咽口水,使劲地吸着鼻子,仿佛这样就能够吸到酒气。
“大人赏给我爹的。”颜子苒见他这般模样,哭笑不得地说道,“猛叔改日要是没事,不妨去我家中,与我爹共品此酒。”
“改啥改日的,走走,现在就去你家,喝完我还能回家睡觉。”郝猛说完,主动上前帮颜子苒抱酒坛子。
颜子苒看了看天色,如今也不过是午时,郝猛这是做好打算喝上半天,不喝光不走啊!
“县衙里没别的事吗?”颜子苒倒不在乎这点酒,就担心郝猛耽误了正事。
“没有没有,有事还有范通那家伙,怕啥!”郝猛说着,喊住一个从身边跑过去的衙役。
这衙役有些不解地看着郝猛,抱拳道:“捕头,有事?”
“跟范通说一声,我护送颜姑娘回去,路上可能会耽搁些许时间,衙门里的事,让他看着点。”
那衙役连连点头应下,跑去知会范通。
郝猛一手抱着酒坛子,一手牵着小毛驴,不断地催促颜子苒回家。
两人离开了衙门,颜子苒便道:“猛叔,我们先去市集一趟,也好买点下酒菜。”
“要的要的,这下酒菜的钱就让叔来付。”郝猛爽快地说着,跟颜子苒往市集走去。
此时的市集有些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摊位还在营业。
但还是让颜子苒挑到了不少食材,就在她正准备付钱时,却被郝猛一把拦住了。
“说我来付,就我来付,你别跟叔争。”郝猛笑道,“待会儿见到你爹,你可要给叔作证,叔这次可不是两手空空去你们家白吃白喝的!”
颜子苒笑着答道:“就算你真的两手空空,我爹也不会真赶你。”
“那是,我跟你爹,那是过命的交情!”
郝猛正一脸的得意,忽地听见前面有人在嚷着‘落水’‘救人’之类的话语,急忙带着颜子苒朝不远处的河边跑了过去。
俩人一来到河边,就见一女子在水里挣扎着,渐渐沉了下去。
“不好!”
颜子苒惊呼一声,便要跳河救人。
“我来!”
郝猛一把抓住颜子苒的胳膊,将佳酿推进颜子苒怀里,而后便一头往河里扎去。
待郝猛吃力地将人给托到岸边时,颜子苒定睛一看:“怎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