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不解,一刻都不想多待的神色:“太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许太后伸手拉住安国公的手腕:“景隆他瞒着女儿做下这事,着实是触怒了圣上。女儿也想帮衬一二,但法不可废,否则这大祯朝的天下便不得安生。”
“您也别急,圣上为此事,与哀家商议过了,哀家苦苦哀求圣上宽恕景隆,可这事,有了江家父子参与,始终会让天下人皆知的。景隆不得不惩治!”
安国公听到许太后言语之中的犹豫,觉得这里头似乎又有转机,沉声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景隆不得不死,否则不足以平民愤,那苗人部落恐怕也不会接受和解。”许太后望着安国公。
安国公的脸色越发难看:“你就只有这么一个兄弟,当真要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父亲莫急!”许太后笑着说道:“景隆必须得死,但死的不一定是景隆。圣上与女儿想来想去,觉得只有金蝉脱壳之计,让景隆来一个假死!”
“如此,天下人皆知许景隆伏法而死,圣上对百姓有了交待。而真正的景隆,父亲你再给他安排个身份,让他去别处做个富家翁,给父亲您再多添几个孙子,延续我许家香火。”
“只要他不回京城,不叫熟人认出,这条命也就保下了。这也是哀家与圣上苦思多日,最后才想出来的两全其美的法子。父亲,你也体谅体谅圣上吧!”
许太后说到这里,眸光中有些柔和:“毕竟,这次是景隆有错在先,还接连是犯下两个大过错。换做是其他人,单独拎出来一件都是满门抄斩的惩处!”
安国公怔愣了片刻,而后对着许太后深深鞠躬:“老臣,谢过太后娘娘,谢过圣上!”
“都是一家人,父亲不必如此。”许太后轻笑着,“只是,女儿现在最担心的是,万一消息走漏了,叫景隆知晓,他不肯回京,甚至是发生哗变,那……”
“我亲自写信,让他回来。”安国公想到这一点,不由汗流浃背。
要是让他儿子知道这消息,那必定不会回来受死,肯定会率兵叛变。
一旦许景隆率兵叛变,那京城中的安国公府上下就别想有活路了。
虽然,他可以提前逃离,但就他儿子那点本事,叛变也绝对是死路一条。
须知大祯朝有三大战神,镇北侯、镇西大将军以及镇国公!
单独拎出来一个,就绝对能把他儿子打得溃不成军。
知子莫若父,安国公越想越心惊。
“老臣,老臣要不还是真的装做病上一回,免得府邸里有些先生看出端倪,偷偷去信,误了大事。”
安国公想了想,决定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小命,回去就演一场戏。
许太后连连应好,并且两人商议了许多细节,而后才放安国公出宫。
安国公回到府里,前两天还是好好的,第三天就病倒了。
整个京城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江家父子入狱,安国公病倒,朝中只有首辅一派在勉力支撑。
但凡知晓一些消息的官员,都跟江家离得远远的,生怕惹上事情。
而那安国公一派的官员,每天都去安国公府探望,可都见不到人,只传言他病得很重。
一旦安国公倒下,那整个朝廷之中,宋首辅就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故而,宋府每日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而江府,越发得冷清。
白浅竹想要打点关系进天牢探望江珣,可却被天牢的守将拒绝之后,只能郁郁寡欢回到府邸之中。
一连已经过去十日,白浅竹都有些担心江政和江珣的身体状况了。
“哎,这可如何是好啊?”尹茯苓在颜子苒身边轻声叹气。
颜子苒没有回应她,而是看向对面位置坐着的陈松伟。
“陈先生,可有打听到什么新的消息?”
陈松伟摇了摇头:“除了听说安国公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之外,没有其他新的消息。”
“依先生之见,圣上会否惩治江尚书父子?”颜子苒接着问道。
陈松伟轻笑一声:“若是圣上当真要治江尚书的罪,那也得编排出罪名才行。更何况,圣上要杀江尚书,何至于拖到如今?”
“江尚书一向都是圣上的左膀右臂,我看圣上打从心底里是不想伤害江尚书分毫的。只是,他迫于太后娘娘和安国公的压力,不得不这么做。”
陈松伟想了想,轻声说道:“若学生猜测得不错的话,圣上此时应该正是绞尽脑汁与太后和安国公周旋,一边保住江尚书父子,一边对安国公下手。”
颜子苒凝重地点点头:“我亦是这般看法,只是,圣上没有了江尚书协助,孤身一人对付安国公和许太后,稍有差池,只怕就要被他二人压下来。”
“如今江尚书父子在牢中,依旧十分困难,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到圣上的?”
陈松伟想了想,摇摇头道:“现在看来,一静不如一动,做多错多,只能等了。”
“等等等,除了等,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江瑶不甘地说道,“哪怕是能够帮到爹他们一点点都是好的。”
陈松伟摇摇头:“我给昭狱和天牢那边的人都送了银钱,让他们在牢里多照顾照顾两人,可都被拒了。这次,圣上下了旨意,盯得很紧,谁也不敢乱来。”
就在这个时候,余望亭从外面翻墙跳了进来。
众人看到他,立即迎了上去。
江瑶更是一手拉住他:“怎么样,可有什么消息?”
余望亭望了众人一眼,而后一声不吭地走进白浅竹的正房,只让颜子苒和白浅竹,江瑶三人入内。
白浅竹吩咐身边的嬷嬷,不许任何人靠近,就连陈松伟和尹茯苓都在门外候着。
“是不是有消息了?”江瑶着急地问道。
余望亭冷哼了一声:“哼,江珣那个王……”
他话到嘴边,看到白浅竹,立即改口:“江珣在天牢里活得很滋润,我看到有人给他准备了吃的喝的。”
“真的?”白浅竹惊喜地问道。
“以我的判断,错不了。”余望亭自信满满地说道。
他可是花了八天时间,不停地观察天牢里的人员,然后接连易容伪装了好几个人,这才顺利潜入天牢深处的。
只可惜,他被拦在最后一道闸门外,无法知晓里面的具体情况,只能凭借敏锐的观察进行推测判断。
江珣,一点事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