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龙的腹部竟然有一个碗大的伤口。
那伤是被人用刀硬生生剜了一块肉留下的,伤口还没有结痂,隐约有腐烂的迹象。
上面敷了药粉,脓血将药粉凝结,染上一片红与黄。
众人的眼眸都狠狠一颤。
“这就是他要的代价!”
陈仲龙微微点头:“是,他要我一块肉。”
“然后你就答应了?为了口吃的,都能把自己的肉挖了?”陆清简直对他无语。
“你挖肉的时候不疼吗?”王彦峻满脸的不理解。
陈仲龙点头:
“疼啊!一块肉才换一碗汤,疼得不值得。”
“所以我就问他,那汤是怎么做的,他跟我说汤的调料不重要,重要的是肉要好。”
“我问他在哪儿买的羊?是什么品种?
他说这羊不是他买的,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两脚羊,买不到。”
听到两脚羊这个词,陆清忍不住犯恶心。
所谓两脚羊根本不是羊,而是古时候饥荒时,以人为粮,用以粉饰恶性造出来的词。
人肉之价,贱于犬豕。
老瘦男子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之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统称两脚羊。
“你知道自己吃的是人肉,但你又不想再拿自己的肉去换,所以就选择自己杀人吃肉,对吗?”陆清冷声问。
陈仲龙低下头道:
“我也是没办法了!我实在太馋了!”
“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了,你们放了我吧!”
陆清强忍着怒气,道: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厨师的家在哪儿?”
“在兴民路尽头那个胡同里,他叫什么我不知道,但他人很瘦很黑,个子大概有一米七几这样,反正不高。”
听完,陆清和王彦峻即刻便离开。
陈仲龙连忙大喊:“你们说放我出去的呢?可不能骗我啊!”
陆清冷笑:
“放心!我不骗你,过会儿就送你去监狱!”
闻言,陈仲龙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陆清不理陈仲龙的怒骂,径直关上审讯室的门。
“老哥,我们现在就去兴民路抓人。”
“好!”
陆清,顾西城还有王彦峻三人带了一小组人,即刻赶过去。
经过休息室时,殷荔荔跑了过来:
“陆清,你们要去干嘛?”
陆清:“抓另一个吃人的坏蛋,你快回去,别乱跑啊!”
殷荔荔吓得连忙回到休息室,仿佛那儿就是她的安全区。
等陆清他们走后,她才想起来,刚刚她出去是想问厕所在哪儿来着。
她吃了太多零食,喝了太多水,这会儿都快憋不住了。
偏偏这会儿还是深夜,休息室这边就她一个人。
值班室倒是有人,但要过去不仅有段距离,还得穿过一条漆黑阴森的走廊。
殷荔荔实在害怕。
有去值班室问人的功夫,她自个儿都能找到厕所了。
怎么办怎么办?
殷荔荔急得来回打转。
俗话说憋尿可行千里,憋屎寸步难行,她现在屎尿都有,已经快忍不住了。
终于,殷荔荔下定了决心。
出去!
反正这里是警局,应该不会有事吧!
殷荔荔打开门,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寻找厕所。
但她没注意到的是,头顶有一块牌子,上头写着‘拘留室’三个字。
……
这边,陆清和顾西城还有王彦峻他们赶到了兴民路。
他们在胡同那布下了天罗地网。
经过探查,那个人就住在右边拐角第三户人家。
众人轻手轻脚地靠近,确定人在里面后,王彦峻一脚将门踹开:
“警察,不许动!”
话音刚落,一阵热气混合着腥臭味扑鼻而来,熏得他差点吐了。
一个黑瘦男人正站在锅边,手里拿着铁勺。
门被踢开时,他正准备尝一口刚熬好的汤呢。
见有人闯入,他一把将铁勺扔出去,然后转身从窗户跳出。
刚跑了没两步,天罗地网落下,将他困住。
“放开我!放开!”
男人使劲挣扎,奈何越挣扎网越紧。
见人抓到了,陆清他们便检查屋里。
狭窄的出租屋里很乱,地面的缝隙里满是暗红色,像是有血渗进去似的。
那锅里更恶心,是一锅肉汤,还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奶白色的汤汁,里面飘着一些肉沫。
闻着倒是有点香的,但在场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肉,没人有想尝的想法。
王彦峻走到冰箱前,一打开,脸色就变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亲眼看见时,心理还是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那冰箱很大,最上层放了五颗人头,有女人的,也有小孩子的。
中间那层放着一些内脏和生肉,最下面一层则是用锡纸包裹好,冷冻起来的已经煮好的汤和各种肉制品。
饶是见多了大风大浪的陆清也忍不住想吐。
王彦峻脸色惨白,强忍着恶心吩咐:
“把这些东西都装好,带回去检验。”
谁都不会想到,在这个狭窄的出租房里,竟然藏着这样一个吃人的魔鬼。
陆清探查了一下被抓的男人,他体内有邪气,果真对应了口腹之欲的邪修。
“老哥,现场交给你,我们先回去审审这家伙。”
“好!”
顾西城和陆清带着邪修先回调查局。
刚到门口,他们就看见局里的警报灯亮了,警铃也响了起来。
“出事了?”
两人连忙跑进去,然后就看见拘留室的门大开着。
拘留室里关着刚被老哥抓回来的一个已经疯魔的邪修,极其危险。
陆清注意到,休息室的门也开着,殷荔荔不见了。
她立即意识到,很有可能是殷荔荔出事了。
两人急忙冲到拘留室门口。
“殷荔荔,你……”
陆清话没说完,就看见殷荔荔背对着他们,一只手放在邪修的额头上。
邪修竟然对着殷荔荔缓缓跪下,本该充满杀戮憎恨的双眼此刻竟然变得清澈,活像一只被驯化的狼狗。
“你乖乖的啊,别咬我啊!”
殷荔荔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在邪修头上拍了拍。
邪修顿时露出了笑脸,匍匐在她脚下。
陆清和顾西城顿时懵了。
这就传说中的南宫问雅,摸谁谁傻?
“殷荔荔!”
陆清叫了一声,殷荔荔连忙缩回手跑出去,抱着陆清就哇哇大哭。
陆清以为她是被吓得,谁知她红着脸一边哭一边问:
“厕所在哪儿?快带我去厕所,我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