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凯山皇陵,依山傍势而筑,气势雄浑巍峨。其山巅,皇陵飞檐斗拱,气势巍峨,尽显皇家威严。
此乃金国宗室贵胄的族陵,地宫内沉眠着诸多完颜氏祖先。自完颜撒离赫成为金国皇帝后,更将其他部族的祖先牌位与图腾恭迎入内,尊其为金国祖庭,实至名归。
杨炯一袭玄色劲装,利落翻身下马,目光如炬,凝视着那高耸的陵墙,而后缓缓回身,看向耶律倍,沉声道:“完颜百哲都处置妥当了?”
“姐夫放心,已毒哑其嗓,如今只剩半口气吊着,断不会坏了大事。” 耶律倍低声回应,同时扫了一眼身后被安抚司架着的完颜百哲,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杨炯抬眸望向那金国三皇子,只见他周身不见伤痕,却神色萎靡,恰似霜打的茄子,毫无生气。想来安抚司为了让他乖乖听话,手段可没少用。
杨炯不再多言,与姬德龙一左一右,架着完颜百哲,身后一千鄂温克族混杂着麟嘉卫,身着金兵服饰,朝着皇陵正门汹涌而去。
“来者何人?” 陵墙之上,一名金兵手持长枪,瞧见千人卫队气势汹汹地直冲皇陵正门,扯着嗓子大声喝问,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微微发颤。
鄂温克布耳善一步上前,用女真话暴喝道:“狗东西,没长眼吗?瞧不见三皇子染了风寒?还不速速开门,我等要休整一晚,明日一早便回京!”
那士兵一听是三皇子,哪敢有丝毫懈怠,急忙扯着嗓子呼喊卫队长前来定夺。
不多时,一名身着厚重盔甲的莽汉,脚步匆匆,疾步冲上陵墙。他望着火把通明的亲兵卫队,浓眉紧紧皱成一团。
杨炯见状,低声对布尔善提醒道:“言辞再激烈些,莫要让他们起疑。”
“嗨!你是何人?为何还不开门?三皇子若有个闪失,我定要你狗命!” 布尔善双目圆睁,眼中似有熊熊怒火在燃烧,杀气四溢,仿若一尊从地狱走出的魔神,令人胆寒。
身后鄂温克兄弟听闻,也纷纷嘶声怒吼:“狗娘养的,还不赶紧开门,我们主子要是出了事,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卫队长见此阵仗,咬咬牙,大声说道:“殿下,并非卑职不开门,实在是猛安正在……正在巡查四处,要不您……您稍等片刻?”
“艹!给老子放箭!” 布耳善见此情形,按照杨炯事先交代的预案,怒吼着下令放箭。
身后千名亲兵得令,“蹭” 的一声,整齐划一地张弓搭箭,利箭在弦,寒光闪烁,直指墙头,气势骇人。
陵墙上的士兵见此,皆是冷汗直冒。一名士兵看向那队长,声音颤抖地说道:“老大,猛安不会是又在和那妓女厮混吧?这可是三皇子呀,他要是真杀了咱们,咱们可没处说理去呀。”
“我早就让人去通知猛安了,应该很快就能赶来,想办法再周旋周旋。” 这般说着,卫队长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大吼道:“殿下,猛安已经去召集皇陵所有士兵来迎接您了,那皇陵的郎中住得比较远,猛安亲自去接了!”
杨炯经过内卫的小声翻译,眼眸瞬间一冷,寒芒毕露,朝布尔善小声说道:“莫要紧张,从那位队长所言来看,他们尚未发觉咱们的异样,按照预案行事,继续施压。”
布尔善听了,心中有了主心骨,紧攥的手也缓缓松开,再次怒喝道:“给老子放箭!”
“是!” 千人齐声怒吼,那声音仿若一道无形的冲击波,竟将漫天风雪都震得为之一滞。
“慢!殿下且慢!” 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将领,盔甲略显歪斜,神色慌张,急匆匆地奔上陵墙。
布尔善抬手,制止了放箭的动作,大吼道:“你这猛安可真是称职啊!”
言语间,满是嘲讽之意。
猛安并未接这话茬,而是看向完颜百哲大声询问,眼神中满是疑惑与警惕:“殿下,这是何意?未曾听闻有重大祭祀,陛下也未曾传旨让我等准备呀?”
“我等奉命南下疏通信道,半路遭遇暴风雪,殿下染了风寒,赶紧放我们进去,休整一晚,明早便回京!” 布尔善冷着脸,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这猛安听了,看向完颜百哲,见他确实精神萎靡,想来感染风寒之事应是无疑。这与自己之前听到的消息倒是相符,二皇子完颜允宗将三皇子完颜百哲赶出京城,命他南下疏通信道。
如今皇子感染风寒,虽说自己只是个闲职,本应卷入皇子争斗的漩涡,可现在人家皇子上门,自己若是拒之门外,必然会被视作二皇子的党羽。
正所谓事急从权,就算把事情说破了天,自己也不会沾染太多麻烦,若运气好,没准还能捞些好处。
想明白了这些,猛安大声下令:“开门,快请殿下进来休整。”
说着,脚步匆匆,亲自走下了陵墙。
身旁的卫队长见此,忍不住提醒道:“猛安,皇子无令不能进入皇陵。”
“你懂个屁!三皇子性格暴虐,若我们惹恼了他,以后哪还有好果子吃?放他们进来是因为皇子生病,只要不举行祭祀,就不会有大问题。可若是不放三皇子进来,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活不了。你说我该如何抉择?” 猛安没好气地说道,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卫队长也是无奈,一边跟着猛安去开城门,一边说道:“要不卑职去通知主祀官藏起来,保不准三皇子就是冲着祭祀而来,这要是被他祭祀成功,他占了祭祀祖先的大义,那回京后想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如此我们可就招惹了二皇子。”
“老子来的时候,早就通知主祀官藏起来了。放心,咱们只要不为三皇子举行祭祀,他就占不上大义,这事也就不算什么大事。” 猛安扔下一句话,迅速堆起满脸笑容,朝着完颜百哲迎头走去。
“卑职皇陵守备、猛安不撒哈,拜见殿下!” 不撒哈单膝下跪,大声请安,声音中透着几分恭敬,却又隐隐带着一丝不安。
布耳善见此,命令身后亲兵将完颜百哲抬进皇陵,而后拉着猛安低声说道:“不撒哈,我等从苏素海甸连夜赶来,皇子染了风寒,早已疲惫不堪,不愿理你也属正常,你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放心,过了今夜我们就回京,不会给你添麻烦。皇子之前有令,给皇陵守备的兄弟,一人发一件棉衣以示感谢,算是新年慰问。你赶紧去召集皇陵的士兵和内侍去东西大殿广场等候领取棉衣吧。”
“岂敢岂敢!这都是卑职份内之事!” 不撒哈连连摆手,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
布尔善看了眼已经被送去东西大殿的完颜百哲,又见身后兄弟陆续进入了皇陵,便搂着不撒哈的肩膀,沉声道:“行啦,全国都知道我主子与二皇子不合,你今日的这份情我等记下了,待殿下好转,定不会亏待你。现在我派人同你去召集皇陵守备人员,抓紧时间,我们破晓就要回京。”
这般说着,一挥手,身后五百亲兵便同皇陵士兵一同去寻找散落在四处的金人。
不撒哈见此,拉着布耳善走到拐角,小声道:“兄弟,你跟哥哥透个实底,皇子此次前来不是为了祭祀吧?如果是,哥哥可就麻烦了,那些个祭祀礼仪官外出都还……。”
布尔善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显得极为亲近,说道:“老哥你想多了,我家主子路上搜罗到个美人,还急着回京……”
两人话都说了一半,随后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行,那哥哥就放心了。” 不撒哈大笑出声,笑声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如释重负。
“老哥,大家都是给人卖命,都不容易,有些事咱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今日新年,又赶上了暴风雪,别让兄弟们忙活了,陵墙上的那些个兄弟也都下来吧,皇子又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大家都过个好年。” 布尔善吩咐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这…… 这恐怕不太好吧!” 不撒哈满是犹豫之色,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纠结,内心在利益与职责之间反复权衡。
“老哥,在兄弟面前你就别装了,赶紧的吧,你这皇陵还能有人来攻打不成?” 布尔善笑骂道,脸上的笑容却不达眼底,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不撒哈见这皇子的亲兵都这么说了,也没了顾忌,毕竟人家都把收买人心、赏恩下属的机会递到眼前了,没理由不接。
当下也不再推脱,对身后的卫队长吩咐道:“去,让兄弟们都来领棉衣,回去好好休息一晚,过个好年。”
“是!” 卫队长面露喜色,转身朝陵墙而去,脚步轻快得仿若要飞起来,心中早已被即将到手的棉衣和新年的安逸所填满。
布尔善心中大定,暗自感叹杨炯对人心的把握简直令人惊叹。在来之前,杨炯就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以及应对之策,条分缕析地讲给了自己听。
他印象最深的有两点:
其一,面对那些不能做主的人来询问,一次性把情况阐述清楚,紧接着就要进行极限施压。这么做的目的是迫使他们主动去寻找能做决策的人,如此便能提高沟通和解决问题的效率,避免在无决策权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其二,皇陵守备属于闲差,时日一长,必定会变得松懈。人不能长时间无所事事,一旦太过安闲,就容易心生杂念。所以,在皇陵任职的人,大概率会沾染黄赌等不良习性。
针对这类人,一开始就要以势压人,在潜移默化中掌握主动权。随后不妨适当亲近,拉近彼此关系,主动替他们做主、承担下他们不敢承担的责任。
这两招下来,基本上就能拿捏住大部分担任闲职之人。
要明白,在皇陵这个地方任职的人,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浑浑噩噩混日子,另一类是自认为怀才不遇、整天怨天尤人。不管是哪一类,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现状不满,却又害怕失去现有的一切,这正是他们不敢担责、行事谨小慎微的根本原因。
布尔善一边想着,一边同不撒哈闲聊,找机会朝杨炯使了个眼色,传递出计划顺利推进的信息。
杨炯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知道布耳善已经按计划将守军全都调离陵墙。看着从四面八方,越来越多聚集而来的金兵,杨炯心中大定,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
他知道,此刻杨渝应该已经带部队渗透进了皇陵,当下也不再拖沓,与姬德龙对视一眼,而后假模假样地开始向东西大殿搬运棉衣。
实则,是借着这段时间,拖延至皇陵所有的士兵都聚集到东西大殿的广场,同时给杨渝争取占领要地、封锁出口的时间。
不多时,杨炯见自己这千人小队已经借着发棉衣的由头,不着痕迹的占据了有利位置。于是便朝布尔善那里看了一眼,暗示他加快计划进度。
布尔善一直在留意这边的情况,得到信号后,引着不撒哈一边走一边说道:“老哥,你看一下,人都到齐了没有,皇子要说些新年贺词,人可不能少了。”
不撒哈听了,一脸郑重地看向卫队长。
卫队长手指动了动,眼神闪过一丝狡黠,嘴上却道:“全都到齐了!”
猛安心中明白,看来卫队长已经藏好了主祀官,如此他便再无后顾之忧。
不撒哈三十五岁就成了猛安,早就不是官场小白,绝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便彻底将自己送入绝境。
他无法判断三皇子是否真的如这亲兵所言,待一晚上便走。与其冒险,倒不如直接将主祀官藏起来,即便皇子来诓自己,他也无法完成祭祀,你将屠刀递到别人手里的那一刻,你的生命就无法自己掌控,这个道理他再清楚不过。
布尔善听了,意有所指地微笑道:“老哥,你那些‘未归’的祭祀官,应该都回来了吧?”
“兄弟放心,我还能骗你不成?祭祀官总计一百五十人,主官也在,都来了。” 不撒哈拍着胸脯保证,心中却有些打鼓:这亲兵为何要问祭祀官,难道三皇子真的要祭祀?不管了,即便他真的要祭祀,自己还有数百个理由推脱、拖延,今日要祭祀,他休想得逞。
布尔善知道时间紧迫,见不撒哈说得郑重,便率先走到了大殿门口,背着手朝身后的杨炯禀告人数已齐。
杨炯见此,也没时间跟这群人啰嗦,见内卫的人已经出现在神道两端,便知道杨渝已经带兵包围了四周,当下眼眸一冷,大吼道:“放箭!”
话音刚落,姬德龙迅速扯出一枚红色信号弹,紧接着,聚集在东西两大殿门前的一千鄂温克弓箭手,背过长弓,弓弦震荡,“嗡嗡”之响不绝于耳,箭矢如蝗,纷纷射向广场中的金兵和内侍。
金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密集的箭雨笼罩。广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裹挟着大风的呼啸,犹如鬼鸣,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年轻的金兵,瞪大了难以置信的双眼,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可利箭还是穿透了他的掌心,又直直扎进他的咽喉,他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身体摇晃着向后倒去,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完整的呼喊,就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一片积雪,殷红的鲜血在洁白的雪地上蔓延开来,触目惊心。
人群中,金兵队长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试图抵挡飞来的箭矢,可几支箭几乎同时射中他的肩膀和大腿,他单膝跪地,仍在嘶吼着指挥手下抵抗。他声嘶力竭地呼喊,唾沫横飞,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试图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几个金兵在他的号召下,艰难地聚拢,以同伴的尸体为掩护,朝着弓箭手的方向艰难推进,他们弓着身子,脚步急促,尸体上不断传来箭矢撞击的 “砰砰” 声,每一声都仿若敲在他们的心头。
更多的金兵则是挤作一团,像没头的苍蝇般四处乱窜,相互推搡践踏。有的被射中后背,痛苦地趴在地上挣扎,不断抽搐,双手在雪地上徒劳地抓挠;有的被射中眼睛,双手捂住脸,凄厉地惨叫,在地上疯狂打滚,试图摆脱那钻心的剧痛;还有的被射中腿部,摔倒在地,立刻被慌乱的士兵踩在脚下,发出绝望的哭号,很快便没了声息,生命在这混乱中如风中残烛,顷刻即灭。
而那些负责祭祀的金国内侍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平日里养尊处优,哪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不少人直接瘫倒在地,双腿发软,根本无法起身逃跑。
一个年老的祭祀官,穿着华丽的祭祀长袍,此时却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他双手颤抖着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不断哀求着上天的庇佑,可一支利箭还是无情地射中了他的胸口,他的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祭祀法器掉落,整个人向后仰倒,瞳孔逐渐涣散。
广场中央,一个年轻的内侍,被吓得呆立原地,眼神空洞,不知所措。突然,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腹部,他缓缓低下头,看着那插在自己肚子上的箭羽,双手无力地捂住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渗出,他的双腿一软,缓缓跪了下来,发出微弱的呻吟,最终一头栽倒在雪地里,身体渐渐没了动静。
不撒哈见此场景,目眦欲裂,声音中满是愤怒与震惊,撕声大吼:“你要干什么?这里是龙脉,是皇家祖庭!你这是谋反!”
布尔善冷笑连连,张弓就是三连射,布撒哈瞳孔猛地一缩,在地上翻滚数周,这才狼狈停下,身上沾满了积雪。
他知道三皇子这是铁了心要置他们于死地,此时也顾不上想缘由,一心只想活命,于是大声怒吼:“用尸体建立盾阵,向南侧神道撤退!”
话还未落,杨渝一袭红甲,手持银枪,挑飞一名金兵后,英姿飒爽地立在神道南门。她周身气势凛冽,恰似傲雪山茶绽于冰天雪地之中,那红色衣角随风烈烈作响,仅仅一人,便吓得众金兵心胆俱裂。
紧接着,身后麟嘉卫鱼贯而入,与金兵展开了近距离厮杀。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鲜血迅速在雪地上洇染开来,将洁白的雪地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不要怕!跟老子冲!” 不撒哈也被这杀气四溢的女将军惊得头皮发麻,可看着越来越多的敌军,深知此时若不趁着包围圈未成之时突围,往后便再无生机。当下挥舞着长刀,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狠劲,朝杨渝冲去。
杨炯见此,抽出长刀便迎了上去,怒吼道:“贼子敢尔!”
杨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冷声道:“别碍事,去跟毛罡守北门!”
杨炯冲了一半,听到杨渝的话,虽心有不甘,但也明白她武功高强,自己确实难以相助,无奈之下,只能乖乖听话,转身朝着神道北门奔去。
杨渝见这不撒哈恶狠狠地冲来,俏脸平静如水,不见丝毫波澜。她身形一展,恰似惊鸿掠水,轻盈而灵动,大长腿猛地发力,施出踢枪起手式。玉手仿若灵动的游蛇,沿着枪身缠绕而上,枪尖微微颤动,发出 “嗡嗡” 的低鸣,气势摄人震心。
紧接着,她足尖轻点雪地,三步并作两步,瞬间欺身近前,速度之快,仿若一道红色的闪电,让人目不暇接。刹那间,银光一闪,枪尖如毒蛇吐信,直刺不撒哈前胸。
不撒哈见状,脸色骤变,惊恐之色瞬间爬满了整张脸。这一枪来势汹汹,速度之快堪称他生平仅见,那股子凌厉的劲道更是惊世骇俗。
电光火石之间,他清楚地瞧见枪尖所过之处,气劲将风雪纷纷卷起,形成一道小小的漩涡。他心中暗叫不好,这一枪若是实打实挨上,自己这条命可就交代了。
生死关头,不撒哈出于本能,双膝一软,下跪塌腰,整个人后仰倒在地,借着惯性滑跪而行。那锋利的枪尖贴着他的鼻头一闪而过,凛冽的气劲刮得他面庞生疼。
然而,不撒哈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死里逃生,便见杨渝手腕轻轻一转,将长枪稳稳停于身前,紧接着,左手猛地压下枪身,使出一招 “泰山压顶”。这一招气势磅礴,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裹挟着枪身,狠狠砸向不撒哈面门。
不撒哈亡魂皆冒,危急之下,右腿猛地用力一顶地面,整个身子向左急速翻滚,妄图躲开这致命一击。只听 “砰” 的一声,枪身重重地砸在他刚才躲避的位置,青石砖瞬间被砸得粉碎,碎石飞溅。
杨渝哪能容他逃脱,朱唇轻启,娇喝一声,周身内力灌注于枪身,施展出 “凤凰三头”。她连续三次迅猛劈刺,随着不撒哈的翻滚,枪身一次次重重地砸在地面,他身后的青石砖被砸得坑坑洼洼,碎石夹杂着积雪,溅得到处都是。
眼看着第三刺就要扎透不撒哈侧胸,突然,两把长刀从旁急速探出,交叉格挡,将杨渝的长枪硬生生挡开。原来是两个金兵及时赶到,他们迅速扶起狼狈不堪的不撒哈,三人呈三角之势,死死盯着眼前这位宛若女战神般的杨渝,眼眸之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了深深的畏惧之情。
不撒哈自恃武功高强,在金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与眼前这女将军仅仅过了一招,便差点丢了性命,此刻他的心已然沉入了无底深渊。不敢再小瞧对手,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颜面,扯着嗓子大吼道:“一起上!”
话音刚落,周围的金兵纷纷围拢过来,将杨渝团团围住。这些金兵平日里在皇陵守备,虽说养尊处优惯了,但此刻性命攸关,也都鼓起勇气,挥舞着手中长刀,朝着杨渝攻去。
杨渝毫无惧色,美目含煞,手中长枪舞动得密不透风,恰似银蛇乱舞,又似梨花纷飞。只见她身形灵动,左突右冲,枪尖闪烁寒光,所到之处,金兵纷纷惨叫倒地。她施展开来的枪法,融合了刚猛与阴柔之力,刚则力破千钧,柔则变幻莫测,让人防不胜防。
一个金兵瞅准空挡,大喝一声,挥刀从侧面砍来。杨渝察觉到背后的攻击,却不回头,只是微微侧身,手中长枪顺势一转,枪杆缠上对方的刀身,轻轻一绞,那金兵便感觉手中长刀一震,虎口发麻,长刀险些脱手。
杨渝趁势一脚踢出,正中那金兵小腹,将他踹出数丈之远,重重地摔在雪地上,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不撒哈见杨渝如此厉害,心中又惊又怒,他从一名金兵手中夺过一把强弓,搭上长箭,瞄准杨渝,嗖的一声射去。
杨渝正与周围金兵激战,察觉到暗器袭来,手中长枪奋力一抖,使出 “拨草寻蛇” 之法,将飞来的长箭稳稳拨开。那长箭偏离方向,射中了一旁的一名金兵,那金兵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不撒哈见一箭未中,心中愈发焦急,他扔掉手中长弓,抽出腰间佩刀,大喝一声,再次朝着杨渝冲去。杨渝瞧见不撒哈攻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她虚晃一枪,逼退周围金兵,然后身形一闪,欺近不撒哈身前。
不撒哈心中一凛,急忙举刀抵挡。杨渝却不与他正面交锋,而是巧妙地侧身避过,手中长枪顺势刺向不撒哈的下盘。不撒哈连忙跳开,可杨渝这一枪乃是虚招,她趁不撒哈跳起之时,手腕一抖,枪尖猛地向上一挑,直刺不撒哈咽喉。
不撒哈大惊失色,慌乱之中,他连忙用手中佩刀横挡。只听 “当” 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杨渝这一枪力道十足,震得不撒哈双臂发麻,佩刀险些脱手。
不撒哈深知自己不是杨渝的对手,心中萌生退意,他一边抵挡杨渝的攻击,一边朝着身后金兵喊道:“快,缠住她!”
然而,杨渝岂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她手中长枪攻势愈发猛烈,如狂风暴雨般朝着不撒哈攻去。不撒哈左支右绌,渐渐抵挡不住,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又过了几个回合,杨渝瞅准不撒哈的一个破绽,娇叱一声:“拿命来!”
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直刺不撒哈心脏。不撒哈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已然无处可逃。他下意识地抬起双手,试图阻挡这致命一击。
只听 “噗” 的一声,长枪穿透了不撒哈的胸膛,枪尖从他后背透出。不撒哈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软绵绵地向后倒去。杨渝用力一抽长枪,不撒哈的尸体便重重地摔落在雪地上,溅起一片血花。
周围的金兵见主将已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作鸟兽散,再不敢去触这女战神的锋芒。
一时间,神道南门为之一空,麟嘉卫气势如虹,逐步缩小包围圈,清扫战场,将剩余的金兵一一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