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许惑轻轻抚掌,走向段白鹤,隔着面纱,她微微抬起段白鹤的下颌:“你很好,龙虎山新生代中,我最欣赏你。”
段白鹤被夸的有点懵。
她偏过头,猛的后退两步:“你……少来这一套,要打就开打!”
淳一目光警惕,护犊子一样的把段白鹤护在身后。
许惑这女人是有点邪门的,什么东西都能拐回玄黄观,他只有这么一个徒弟。
许惑不由得有些发笑:“我同意了,这位白鹤道友,你说吧,比什么?”
段白鹤重新抬头挺胸:“命理和斗法。”
所谓命理,说通俗易懂点,就是给人算命。
而斗法,一共又分为两局,要由双方各出一题,由双方共同作答,所以,其实是要比两局。
两局都赢才算胜,而一胜一负则是平局。
许惑勾了勾唇:“这两场比试都是由白鹤道友上场吗?”
“都是我。”
许惑点了点头,对两位裁判说:“麻烦二位了。玄微子道友,我也会一些练器,等比试结束后,我会将三清铃修补好还给您。”
玄微子捡起地上的铃芯,表情有些复杂:“那就多谢了。”
许惑和段白鹤上场后,玄微子问:“关于命理,如果想算出来的答案统一,最好是为同一人算命,两位……是怎样打算的?”
段白鹤死死盯着许惑:“如果真像玄微子道友说的那样,就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互算!”
“可以。”许惑淡然一笑。
淳一已经变了脸色:“白鹤,不要意气用事!”
互算,需要告诉对方自己的生辰八字。
对于一个术士来讲,这太危险了,而且也是绝对的禁忌。
术士会把自己的生辰八字死死瞒着,是因为,如果生辰八字落入仇家手中,仇家可以用生辰八字来施展诅咒和法术!
防不胜防。
段白鹤只是执拗的抬着头:“既然你敢,就开始吧。”
玄微子和明悟对视一眼,也有些头疼。
许惑:“你提了这么多要求,我提一个不过分吧?”
段白鹤微微警惕:“你说。”
许惑垂下眸:“等比完再说,开始吧。”
她提笔,毫不犹豫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然后交到段白鹤手中。
段白鹤微微一愣,这玄黄观的观主没有一丝防人之心,行事竟然有些光明磊落。
她完全可以现在反悔,拿着许惑的生辰八字要挟她。
段白鹤心情有些复杂,这算什么,在她面前扮演一个好人?
就凭许惑欺辱她的师欠,她就绝对不会对她有好感!
段白鹤将许惑递过来的纸倒扣在桌上,用镇纸压着,也提笔写下了自己的生辰八字,递了过去。
许惑看纸上的字,瞳孔猛的一缩。
段白鹤的生辰八字,和她在同一天,出生时间也十分相近,中间只差了五个小时。
也就是说,段白鹤和她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而那边,段白鹤也短暂的惊了一下。
很快,她的表情再次恢复平静,从胸前的道袍中掏出灵玉,握在了手中。
她注入灵力,灵玉开始压缩,逐渐形成水滴的形状和大小,段白鹤红唇轻启,将灵玉吸入口中,含在舌下。
咔嚓——
段白鹤开头,发现对面的许惑正愣愣的盯着她,手中的镇纸被她硬生生捏成了两半。
“你干什么,还比不比了?”段白鹤不爽。
许惑低下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段白鹤也有灵玉……
她抬手一挥,九章华算整齐的排列在桌上,开始演算。
众人屏息凝神盯着台上,第一感觉是,快!
快的眼花缭乱。
金钱币飞舞成残影,在少女的素手芊芊中高速旋转挪移。
许惑把毕生所学都用了出来,手上的动作由快逐渐慢了下来,算出来了……
段白鹤,母难产,父早亡,衔玉而生,在孤儿院中被淳一挖掘,拜入龙虎山拜师,天资纵横,算无遗漏,亲缘浅淡但与师缘深厚,性情刚直,然过刚易折,她年轻时风光,年老时孤苦,她在二十四岁时有一场死劫,为了避开死劫,口衔玉碎,道基损毁,至此身体孱弱,与玄门道术渐行渐远……
算出这些后,许惑将此尽数记录于纸上。
然后,她手中未停,继续卜算她与段白鹤之间的因果。
她将后一枚金钱币缓缓移到舜位,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
她猛然抬头,看向段白鹤,只见一道粗壮的因果线从段白鹤身上延伸而出,与她紧紧相连,如同天命所系,无法割舍。
许惑的心剧烈跳动着,她从未见过如此强烈的因果联系。
那因果线在她的眼前不断盘旋、交织,形成一幅幅模糊的画面——“师姐,我算不出来,师姐,我真的算不出来……”
“师姐,我才不嫁人。”
“师姐,我嫁人了,生了个女儿。”
“师姐……”
丹南越——
“师妹——”许惑对着段白鹤,喃喃自语。
段白鹤此时正被许惑的生辰八字搞得头晕脑胀。
叫到这一声幽怨的“师妹”,段白鹤打了一个哆嗦,那抬头就看到了阴湿女鬼一样盯着她的许惑。
啊!
段白鹤心里小小的尖叫了一声,默默换了个位置,背对着许惑。
这许观主怎么回事,馋她身子?
然而很快,她就被手底的算筹夺去了注意力。
许惑的生平她很快就算了出来,但她总觉得这不是真的,像是隔了一层防窥膜,她算出来的东西只是表象。
许惑自幼和父母分离,在养父家受尽苦楚委屈,性格懦弱,忍让,处处受到打压,直到去国外上学后,命格逐渐由弱转强。
许惑的命格真的很硬很贵,潜龙在渊,一遇风雨变化龙。
不对,卦象显示许惑二十三岁才正式展现玄门手段,可今年她也才二十四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