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一盏精致的琉璃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窗外皎洁的月光交相辉映。
其一角有一只古朴大方的香炉轻烟袅袅,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
香气若有似无,却足以让人心神宁静,不过书房内的几人明显心绪起伏不定。
谢景和正坐在一张由上等木料打造的书案前,案台之上散落着几张写满字的纸,其中一张纸最上头的“扬朝日报”四字十分显眼。
还有一张纸正被他捏在手中,肉眼可见那纸的边角处已被他揉搓出几道皱褶。
他的目光沉静,一字一句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而落坐在他身侧的几人却神色紧张地望着他。
屋内安静异常,铜制的炭盆静静地燃烧着,里面的金丝炭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谢景和将手上那纸的最后一字看完,这才抬眼看向自己面前坐着的几人,却迟迟没有开口。
还是心中焦急的谢实甫率先开口:“父亲,这日报一事您先前可有听到消息?”
谢景和神色端庄,语气平静:“先前只听说类似于是邸报的东西,却不曾想上头的内容如此丰富。”
“可不仅是丰富不丰富了。”谢实甫摇了摇自己手中的那份日报,“上头还在教人如何科考,简直是误人子弟!”
他狠狠地那一沓纸摔在桌面上,原本整齐叠好的几张纸瞬时四散开来:
“科考靠的是勤学苦读,靠的是日积月累,而非此种走途径的技巧,科举一道,岂容这等投机取巧之辈沾污!那宋群青不过一个未曾及冠的小子,又如何能教人科考?”
此言一出,谢念苍和谢念荇对视了一眼,眼中皆闪过几分不认同。
但开口之人毕竟是他们长辈,只好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谢景和面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他轻叹一声:“实甫,这日报名为宋群青主办,实则背后之人乃是陛下……难道你还没懂吗?”
“父亲,陛下想要广纳天下人才之心我自是理解,但若是皆是如此投机取巧之辈进入朝堂,倒不如不要!”
谢实甫正是怒火中烧之时,闻言也只是倔强地扭着头,一副不愿意受听的模样。
“大伯所言有误。”谢念荇终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不管不顾旁边大哥的阻拦,主动插话,“这日报上头细细分析来也只是家中夫子平常与我们所说之物。”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祖父的神情,见他并未有阻止之意,便接着话头继续:
“这日报上所刊登的科举之变不正是夫子日日研究所得吗?而那经验分享又和夫子跟我们所言自身的科举经历有何区别?”
“至于那答卷分析也是夫子平日课上所授,所谓的模拟题目夫子也为我们寻来过。”
“按照大伯所言,难道我和大哥也是靠技巧才得以入朝为官的小人吗?”
听他越说越过分,谢念苍看着自家父亲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往下说了。
而谢念荇正是说到兴头上,完全忽视了大哥的提醒和大伯黑如碳的面庞,选择继续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