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沉片刻轻轻点头：“嗯。”
三年相处下来，楚婠轻的性子他大概还是了解的。
除了平日里他说过的话需要反反复复提醒外，别的倒真没有什么问题。
她不说谎，无论对谁都是。
“以后不许再去。”
楚婠轻闻言为难地抬手挠了挠脸颊，大眼睛眨了半天才犹豫着开口：“那...”
“那程阿姨再让轻轻帮忙怎么办？”
“拒绝。”陆聿沉开口果断。
可女孩听了他的话更为难了，程阿姨对她很好，只是让自己帮一个小忙都要拒绝吗？
“二哥哥。”
楚婠轻皱着一张小脸看他，声音忐忑：“只是帮程阿姨送饭都不行吗？”
“嗯。”他一点也不让步：“你很想给陆西翰送饭吗？”
“不是的...”
怕他又误会女孩立马焦急否认：“只是，程阿姨和大哥哥对轻轻都很好，我只是帮个忙，应该没问题吧...”
陆聿沉闻言眸子轻轻眨了眨，程影和陆西翰对她好？
跟他比起来，好像确实是很好，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啧，倒真是让他有点为难了呢。
如果不是偶然听到过那两人的谈话，他还真就信了他们有善心。
可惜，对女孩善是真的，有别的心思也是真的。
轻轻进陆家的第二年。
女孩喜欢讨好陆聿沉，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送到他房间里去，尽管最后都被他拒绝也丝毫不在意，坚持不懈的紧。
这小千金虽看起来呆呆傻傻，不过倒懂事乖巧。
寄人篱下知道讨好所有人，可惜大家都围着她转，尤其是陆西翰，非要装什么温柔体贴大哥哥。
那没办法了，女孩需要讨好的对象只剩他一个。
他可太喜欢她的讨好了，不过更喜欢....惹哭她，吓哭也好，欺负也好。
她哭起来比笑起来好看很多，因为对着别人笑的时候太刺眼。
“西翰，轻轻最近好像很喜欢跟你黏在一起？”
“这几天没见她往陆聿沉房间跑。”
陆西翰闻言点头：“嗯，轻轻很粘我。”
“真好，咱们好好照顾着她，她日后肯定不会抵触你。”程影一脸喜悦地倚在沙发上继续开口。
“楚家近两年虽然危机，但是以轻轻父母的能力完全可以转危为安，用不了两年，要知道，楚家的实力还是强于陆家的。”
“日后你若是能娶了轻轻，两家强强联合，陆氏在你手里只会越来越强盛。”
“到时候区区一个郑家，有什么对付不了的？”
女人越说嘴角的笑容越灿烂，陆西翰对此却有些不安：“妈，她只把我当哥哥，日后未必愿意嫁我，而且她还小，我得等好多年。”
“当哥哥怎么了，反正情感在这里摆着，日后她也免不了联姻的，到时候我跟你爸上门去谈联姻的事，楚家自然会好好考虑。”
“更何况陆家与楚家又有交情，轻轻善良，念在咱娘俩的好也未必拒绝，只要结了婚就万事大吉。”
“至于感情，你们俩到时候再慢慢培养就是。”
程影说得一脸笃定：“你要做的，就是使劲对轻轻好，楚家父母光是看在这一点上，你就有很大的胜算。”
陆西翰闻言缓缓点头：“行吧。”
“怎么看你不太乐意?”女人表情瞬间严肃。
少年轻轻摇头：“不是，只是我不喜欢她。”
“有时候装着对她好真得很累，她跟个蠢货一样，明明我对她够好，偏偏她一门心思地追着陆聿沉跑。”
“陆聿沉对她一笑，她就开心地跟找不着北一样，我天天对她笑就一点用没有，看着就来气。”
程影闻言轻吐一口气看他，语重心长：“再生气也不能对她发脾气。”
“轻轻对陆聿沉只是讨好，是因为怕他才讨好，而你就不一样了，起码她是真得愿意跟你亲近。”
“至于你不喜欢轻轻，我问你，是要感情还是要权势？”
“权势。”陆西翰没有片刻犹豫，眼神狠毒：“我要把陆聿沉永远碾到地下！”
“这就对了！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你要的只是借楚家的权势，娶了轻轻之后你在外面照样该玩玩，别被发现就是。”
“总之，不能让妈的辛苦白费！”程影一脸胜券在握。
陆西翰唇角缓缓勾起，脸上随即挂起满意的笑：“嗯，我会娶她的。”
“装就要给我使劲装，反正她也在陆家住不了几年，如果你这点都做不到，那就别想着跟陆聿沉斗了！”
“知道了，妈。”
......
思绪回笼。
陆聿沉抬眼看向面前的女孩，楚婠轻也在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甚至有点蠢萌。
他们把她当棋子，偏偏这小千金一点都意识不到，整天张口闭口就是他们对自己好。
啧，可怜。
“二哥哥，你生气了吗？”女孩语气小心：“为什么不说话了。”
“没有。”
他低声否认，转而上下打量起她。
米白色的宽松卫衣，浅蓝色牛仔长裤，脚下踩着公主粉拖鞋，长发随意用皮筋扎住，看起来文静了不少。
女大十八变吗？
还没长大。
才三年不到，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又漂亮了不少，五官越来越有型，长相越来越精致。
一时不知道该心疼她，还是该笑陆西翰没眼光。
这么漂亮的小千金，居然舍得拿来当棋子。
暴殄天物。
“累吗？”他随口询问般说着，身子却往沙发旁边挪了挪。
楚婠轻点头：“累。”
她已经站好久了。
“来坐着。”
女孩闻言眼睛一亮，像不确定一般朝他看了两眼：“二哥哥是让轻轻坐吗？”
陆聿沉：“这里还有别人？”
“谢谢二哥哥。”女孩语气喜悦，迈步就走到了旁边坐下，他微微挑眉，这时候倒又看不出她怕他了。
这小千金的性子也让人琢磨不透。
“其实轻轻想到了个好办法！”女孩激动地扯他的衣服，陆聿沉抿唇看她。
下一秒楚婠轻默默松手：“对不起二哥哥。”
差点忘了。二哥哥不喜欢别人碰他。
“嗯，说。”
女孩再次恢复激动：“如果程阿姨再让轻轻帮忙送饭的话，轻轻就给二哥哥打电话。”
“给我打电话干嘛？”
楚婠轻歪头：“我把饭交给二哥哥，二哥哥去送给大哥哥不就好啦？”
倒是聪明起来了。
“嗯。”他轻轻点头。
“轻轻聪明吧?”
小千金骄傲仰头在线求夸夸，这套神情动作下来跟高贵的波斯猫一样，看得陆聿沉眼里居然罕见地带上一抹笑意。
反应过来后，陆聿沉立马又收起脸上的神情，语气恢复如常：“聪明。”
得到夸夸的楚婠轻笑得更灿烂了，整齐洁白的牙齿暴露在空气里，眉眼弯弯，软萌可爱。
他突然发现，笑和哭不相上下。
也不是讨厌她笑，只是因为没单独笑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