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有意思。”
路易斯安娜三世似乎对于尤瑟尔的反应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以后,站起了身。
“那么你应该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圣嘉尔德殿下。”
路易斯安娜三世从桌上收回了那张特殊的契约羊皮纸,将其交给自己的秘血圣卫好生保管。
同时,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尤瑟尔。
“当,当然。”
尤瑟尔被路易斯安娜三世的俯视弄得有些紧张。
毕竟,说到底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学者,最多还有真知学派宝贵赐福者的地位。
还不是可以和一名可以和艾斯弗洛列平等对视的圣嘉尔德。
“所以,你随时可以来找我签署那份契约。”
说完,路易斯安娜三世就带着自己的卫队离开了这个已经完全不能被称为实验室的化学实验室。
在女王离开的几分钟后,莫莱德捂着自己额头,从杂乱的文件档案袋中站了起来。
“该死,我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估计是某种脑部问题所导致的间隙性断片吧。”
尤瑟尔理了理自己桌面上的纸张。
“我怎么感觉你在玩弄我?”
莫莱德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一旁的尤瑟尔,只是因为纸张的遮挡,他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但他可以很确信地在心里对自己说,那一定是一张阴险的小人的逞嘴脸。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别告诉我是那帮发誓要复兴帝国的洛兰保皇派过来了,刚刚是想要杀人灭口把他们出逃的公主殿下接回去啊!”
莫莱德一边收拾自己身下的乱摊子,一边抱怨道。
“对啊,刚刚的确就是一帮老古董过来想要干掉这个图书馆里的活人然后带着我会洛兰搞轰轰烈烈的帝国复兴运动。”
尤瑟尔煞有其事地说道。
“要不是我说服那群老古董,你和你的同事们以及上司可就全都变成一堆尸体啦,还不赶快谢谢我?”
“神在上,我要是相信了这话,我还不如相信刚刚那真的是什么某种脑部问题所导致的间隙性断片。”
莫莱德举起一本文件袋对着尤瑟尔桌子上的台灯,仔细辨认上面的文字。
“好了,你不用再去管这个东西了。”
尤瑟尔一把将莫莱德手中的文件袋拿了过去,摔到了一旁的箱子里。
“喂,你这是在发什么疯?”
莫莱德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尤瑟尔。
“就像你之前猜测的那样,其实这些东西并不是真的拿来让你和我这样的小年轻来进行军事上的查阅任务。”
在尤瑟尔说的时候,几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开始收拾地上的文件袋。
“。。。行吧。”
莫莱德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用自己的手仔细摸索着额头刚刚疼痛的位置。
等到那些工作人员将那两大箱子的东西从化学实验室中搬出去后,莫莱德才有些惊疑不定地开口问道。
“。。。所以真的有什么复兴帝国的老不死刚刚来过?”
“这是当然的了。”
尤瑟尔仍然在埋头看着她手中的一本陈旧的书籍,这让莫莱德真的有些相信刚刚的确是有一群老不死的东西拿着锯子,对着他的脖子比画着怎么杀死自己。
“好吧好吧,那他们这就是放过我了?”
“啊,没错,接下来的事情就与你无关了,继续你平常的生活就好。”
。
驻守在福格勒姆地区的艾斯弗洛列边境防卫军团开始有序撤退,一部分的装甲部队和机动步兵师已经先前往德莱莫斯方向上的小村镇,探查诺里安人的情况以及布置阻击对方的阵地。
这里的平民自然因为王国军队的大规模动作意识到了福格勒姆地区已经变成了战火波及的下一个受害者,也开始了自己的迁徙。
不过卡伦伯爵似乎打算在福格勒姆的核心地带的梅斯要塞中坚守直至死亡。
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居民跟着他们的领主一起留守自己的家园。
亨德李尔劝不动这些人,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们提供一些微弱的帮助。
在德莱莫斯防线被突破后的一天,边境防卫军团布置在附近小村镇的部队就遭到了诺里安军队的试探性攻击。
根据侦查兵的探查,在德莱莫斯方向上登陆的诺里安部队已经达到了一个集群,而敌人的一个集群差不多就相当于艾斯弗洛列的四个师。
王国的海军舰队已经在女王的命令下紧急出发前去骚扰诺里安人的登陆,只不过诺里安的海军舰队也来到了德莱莫斯附近的海域。
双方似乎都无意在此时展开惨烈的激战,互相试探着对方。
边境防卫军团的大规模在第二天开始进行,一节接着一节的蒸汽列车按照预定的顺序将士兵和装备运往海森格丘陵地带。
作为艾斯弗洛列王国凡人军队中作战经验最丰富的军团,给他们安排的位置自然是决战中的正面防线主力。
整个撤离计划耗费了整整四天的时间。
在这些天里,诺里安王国的军队自然没有停止对福格勒姆地区的进攻,只不过因为此地已经被作为了弃子,所以亨德李尔有了足够充裕的后退空间。
利用此地的要塞群和被卡伦伯爵坚守的核心区域,依靠断后的五个师,阻挡诺里安人四天的时间还是可行的。
在动用最后一批要塞炮的炮弹对诺里安人发动炮击后,边境防卫军团最后的人员和装备也该开始撤退了。
埋藏在要塞群中的炸药将会依照设定的时间和顺序被引爆,这样做不仅可以阻止诺里安人今晚继续发动攻击,也可以在防卫军团撤离这里以后,只留下一地的废墟给诺里安人。
亨德李尔在一群紧张的士兵的簇拥下站在要塞最后的了望塔中,遥看着对面火光闪烁的福格勒姆核心地带。
诺里安人虽然没有对边境防卫军团所在的阵地发动攻击,然而他们显然不会放过有着明确死守到底意愿的核心区域。
“将军!还请尽快随属下离开这里!”
作为军团的总指挥官,亨德李尔本该在撤离开始的第一天就跟着整个指挥部进行转移,然而他却坚持着最后撤离。
“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亨德李尔笑了笑,摇摇头,继续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模糊景象。
到了如今这个时间节点,诺里安人运输到前线的火炮规模已经达到了战役级别。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部队的火炮展开规模能够达到三个集群依旧是十二火炮师的规模,那就可以被称为战役界别的规模。
此时,在诺里安人的炮击下,远处的黑夜似乎都被闪光所替代,宛如白昼一般。
而卡伦伯爵所坚守的核心区域毕竟是经历了百余年的经营,无论是王国还是他们梅德龙家族,都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建设防御工事。
所以即便是面对战役规模的火炮覆盖仍然屹立不倒。
只是这样的情况注定持续不了多久,等到诺里安人把他们的那些超重型炼金攻城弩炮推到前线来,这里是抵御不了那种程度的攻击。
一刻钟后,远处的火光暂时暗淡,但是近在身前的要塞群却打破了自身的沉寂,接二连三的闷响声自地面之下几米的空间中发出,轻微的地震哪怕是在这处原本是要塞群后方补给中心的了望塔也能感受到。
“将军!您还要呆到什么时候?!”
留下来保护亨德李尔的警卫队队长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情绪激动。
他并不是一直呆在亨德李尔身边的那位,原本的警卫队队长遵照亨德李尔的指令去保护指挥部的成员了。
毕竟只有这个老油条才知道怎么在秘仪部队之类乱七八糟的神秘力量中苟且偷生。
“好的好的,我们走吧。”
亨德李尔收起了自己那比较宝贵的炼金望远镜,跟着警卫队长上了最后一列装甲蒸汽列车。
在朦胧的夜色中,边境防卫军团彻底从福格勒姆地区撤离出来。
一个星期后。
比以往更加沉闷的炮声在士兵的耳中响起,使他们蜷缩在战壕中的身体变得更加渺小。
三天前,诺里安人彻底攻陷了福格勒姆地区还在顽强抵抗的王国残部卡伦伯爵以及他的军队,将自己的铁路一并铺到了索德尔河附近。
没人知道诺里安王国的工程部队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清理干净要塞群废墟地带,又是怎样能后如此迅速地建好能够让列车炮通行的铁路轨道。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也容不得亨德李尔那不知道已经有过多少次的无能为力的抱怨。
“兰斯特!该死的,你的防御秘仪呢?!”
就在列车炮向着对岸的艾斯弗洛列王国防线发动炮击的同时,尚未被清理干净的树木残渣突然开始了异动。
和福格勒姆地区出现的树木傀儡一样的怪物出现在了王国的阵地之中。
“亨德李尔!你骂我也没用,我的部队现在正在全力量维持核心要塞和你的指挥部的防御,哪里来到空余去关心前线?!”
对面的兰斯特显然也是在一片混乱之中,敌人的偷袭部队似乎渗透到了他们那里,只是尚且不清楚具体情况,所以兰斯特也没在有线电话中说明白。
“该死的!”
亨德李尔挂了电话,拿着自己的炼金望远镜来到了观察哨,遥望着远处渐渐陷入一片硝烟之中的前沿阵地。
“威廉!调动四个战争傀儡去增援前沿阵地,另外告诉游方士的人他们务必一个小时之后到达这里,要不然咱们罗德兰宫见!”
“是!”
一旁脸部有些熏黑的威廉答道,随后向着指挥部的电报机构而去。
边境防卫军团按照预定计划撤退,只是原本设想需要至少两个星期才会爆发的战斗竟然提前到了现在。
措手不及的防卫军团只能借助原本就存在的索德尔要塞阵地构筑简易的防线。
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天,在诺里安人的压制打击下,边境防卫军团的撤离计划几乎停滞。
不过对于诺里安王国来说这样的突进似乎也是耗费颇多,所以德莱莫斯方向上的进攻似乎停了下来。
亨德李尔从观察哨中回来,盯着几个小时前参谋部好不容易弄出来的沙盘,越想越气。
从战争开始到现在,他和他的军队就没有遇到一场像样一点的战斗,自己这个将领怎么变得跟个若有若无的人一样?
真不知道罗德兰宫里的女王陛下在想什么!
。
亨德李尔一介凡人自然不会知道路易斯安娜三世在想什么,艾斯弗洛列王国也不同于其他的国家。
从稳坐自己王位的那一天起,年轻的女王无时无刻不警惕着本国的隐秘势力,无论是那个不知名的教会,想要拥立自己其他亲戚上位的人还是听宣不听调的旧贵族和阴奉阳违的新贵族。
多疑的路易斯安娜三世似乎想要把凡人和神秘分割开来。
只是这么做有弊有利,多疑性格也同样是硬币的两面。
此刻她正在与卡利兰斯特统合议会的一名上议员和一名机械临渊神教的总务大执行官进行秘密会谈。
不过这一次会谈除了证实统合国内部的高层争斗已经到了快要明牌的阶段,没有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或者达成什么秘密协议。
即便是孟德斯鸠公爵似乎也想再观望一阵。
事情没有超出路易斯安娜三世的预料,她不可能只将希望寄托于统合国的出兵。
在邀请这两位的同时,芙洛斯塔尔王国的使者,洛兰公国的大学士也在前往罗德兰宫的路上。
只不过在短暂的空闲之时,独坐在书房之中的路易斯安娜三世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似乎自己遗忘了某样事情,但总是就差那么一丝能够想起。
今天也是如此,看着卡弗兰特这座城市的灯火,路易斯安娜三世又有了那种莫名的感觉,只是和往常一样,什么都没有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