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加速,既激动又难以置信。
大嫂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责备地说:“你已经快两个月没来月事了,如果不是刚才突然晕倒,请大夫过来把脉,还不知道你要糊里糊涂到什么时候呢!这种事情可不是可以马虎对待的,一定要多加留意。”
二嫂也附和着说了一句:“可不是吗!怀孕初期最重要的就是头三个月。我听桃月说,你最近总是感到胸闷、睡不好觉,甚至连饭都吃不下,这些都是典型的孕吐反应啊,你自己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我……我……”
慕鸢清从来没有怀过孩子,自然对这些征兆不太了解。
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里,袁嘉成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她原本还以为自己的身体不适都是因为过于紧张所致。
哪里会想到,这一切居然是因为她有了身孕的缘故……
“好了,你们俩不要再说了。”
有人赶紧打断她们的话题,担心再这么继续下去会让本来就情绪不佳的鸢清受到更大的刺激。
城儿自杀在狱中的消息对她是极大的打击,现在她还未能完全接受这一事实。
假如这时候再让她听到什么令人难过的事情,怕是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受到不良影响。
先前大夫已经提到过,鸢清目前的身体状况相当虚弱,加上心情低落烦躁,对于腹中的小生命十分不利。
不能再让府中仅存的一件喜事变成了悲剧!
此时,袁夫人轻轻坐到她的身旁,并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鸢清啊,你看你与城里之间感情那么深厚。虽然他不幸离世的确是一件让人伤感的事情,但是你现在还有个小生命等着你去照顾,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话音落下,只见慕鸢清满脸复杂的表情并未有所缓解。
当提及袁嘉成这个名字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此刻到底是该欢喜还是该悲伤才是。
……
终于等到几位长辈离开了房间之后,慕鸢清这才想起一件事: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到现在都没见到渔妹妹的身影呢?
“桃月,阿渔去了哪儿?”
后者顺着手指方向望向窗外,“她一直在那院子里坐着,从午后开始到现在几乎就没动过地方。咱们几个之前也过去问候过几回了,可任凭我们怎么说她都不肯说话。大概是因为看到姐姐您突然倒下的情景,才导致她这般闷闷不乐了吧……不过幸好现在情况似乎好了一些。”
姐姐已经醒了,只要好好休养,姐姐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好好的。
桃月心里默默地安慰着自己,觉得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虽然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但至少目前来看,情况还算让人满意。
渔姑娘应该也会替姐姐高兴的。
她这么想着,希望家里的气氛能够因此变得和谐一些。
毕竟,无论以前有什么误会或者矛盾,在面对生命的诞生时,总会多出几分柔软的情感来。
这种美好的期待在桃月心中渐渐生长。
可石桌旁的慕渔,脸色却越来越凝重起来。
与桃月所期望的那种喜悦氛围相反的是,慕渔此刻的脸色显得十分严肃且有些沉重。
这让她有些不安,仿佛空气中正悄然弥漫着某种不好的预感。
“渔姑娘……”桃月刚想开口叫住慕渔进屋,突然间院子里传来了声音打断了她的举动。
紧接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原来是在外面听闻消息后急忙赶过来的人们,这也使得本就复杂的心情更加混乱起来。
听说袁府出了事,慕老夫人立刻让慕峰带着几个孩子过来探望。
尽管现在已经不再是亲家关系了,但是在情理之上,这样的关心依旧必要且温暖。
毕竟,袁嘉成曾经是平阳侯府的一员,哪怕时间过去已久,彼此之间那份特殊的情谊仍旧没有完全断绝。
考虑到这些之后,慕老夫人思量了一番,决定也让一直被关在家里不让出门的冯氏出来透透气。
也许新鲜空气对于改善一个人的心情也是有所帮助的吧。
更主要的是,听袁府里的仆人说,大女儿居然有了身孕,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能够有亲人陪伴左右总是最好的选择。
冯氏虽然是因为之前的错误才遭到惩罚,但是对于鸢清来说,她从来都是充满关爱之心的母亲。
慕老夫人平日里处事非常理智冷静,善于权衡各种利弊关系,但在面对自己的孙女时,则会显露出更多慈祥长辈的模样,并不会表现得那么苛刻冷酷。
就在这一刻,慕渔刚好抬起头,正好见到朝自己走来的慕庭文。
而在他身后紧随其后出现的则是那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身影的冯氏。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被迫待在家里不能随意外出的缘故吧,冯氏看起来似乎比之前平静了许多,少了几分冲动情绪。
母女俩在袁家后院重逢,相较于往日,今日相遇之时气氛有了微妙变化。
尤其是从冯氏那边传递出来的态度明显不同于以往那种强硬固执的感觉。
那次夜晚武安对她讲过的那些话反复萦绕在耳边,促使冯氏多次回忆反思自己之前所坚持的立场,渐渐意识到其实自己可能真的陷入了一个很难跳出的小圈子中去了。
此刻再见到慕渔,看到她为大女儿忧心忡忡的样子,冯氏心里也起了波澜。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在心中交织,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和自责在内心悄然生根发芽。
这个一直被她看不起,当成祸害的孩子,却始终牵挂着鸢清。
尽管慕渔平日里并不起眼,甚至经常受到冯氏的冷言冷语,但她对鸢清的关爱与担忧却是真诚且深刻的。
这让冯氏不由得重新审视自己对慕渔的态度,意识到之前对她的诸多苛责显得多么狭隘和不公。
不过……
“我,我进屋看看你姐姐。”
冯氏的声音有些低沉,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尽管她的心情已经有所变化,但是身为母亲和家族长辈的身份,让她很难开口向一个孩子道歉,即使是对自己的误解和曾经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语表示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