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生喝了一口水。
“你刚刚跟林小姐聊什么了？我看你们刚刚聊地挺热络。”
远处还有三个人跟丹巴在前面休息。
陈若萱眼睛贼溜转。
盖上杯子回答她。
“没聊什么，就随便聊聊——不过那个莫小姐好像对你挺感兴趣的。”
“那你最好是没聊什么。”
他似笑非笑，故意带着警告的意味儿。
后面陆陆续续有实习生上来。
不一会儿，米亚的人也跟了上来。
“淮生哥，你们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莫珊珊累地气喘吁吁。
林姝冉也上来了。
她带着一副黑色墨镜，头上搭了一条藏青色的纱制围巾，背了一个卡其色的轻便登山包。
“丹巴说我们要早点赶到营地——你们还好吧？”
他看着林姝冉。
“嗯——我们公司以前也经常举行野外团建。”
林姝冉淡定地回答了他。
“我们是经常组织野外团建，但是姝冉姐基本不参加！”
莫珊珊嬉笑着戳穿了林姝冉。
“嗯，我是挺忙的！”
她伸手推了推墨镜，然后拧开杯子喝光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
她戴着墨镜，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只是往日沉稳的呼吸多了一丝急促。
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上来。
周淮生远远地看着林姝冉，他想过去说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家都有水吧？”
他站起来问了问实习生。
“都有。”
实习生们回答他。
他过去问莫珊珊她们。
“你们这边有需要水的吗？我带的有多。”
然后有人要，他递出去两瓶。
“还有吗？姝冉姐也喝完了！”
莫珊珊招手。
“还有——”
他从包里递过去一个保温杯。
“这个是新的，我本来是备用的，但其实也喝不完！”
林姝冉当然知道杯子是新的，上次去植物园他就说过一次。
莫珊珊带着笑容问道。
“淮生哥，你背这么多不重吗？”
他尬笑。
“哦，我喜欢负重爬山。”
然后他又把她的空杯子放进自己的包里。
包里还有三瓶矿泉水。
“我答应过霍总要对你们负责，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他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借口。
莫珊珊等人都被他的绅士风度所倾倒。
回到原位置，陈若萱突然撒娇道。
“周老师，我也想要喝热水！”
她话音刚落，万里把自己的保温杯递了过去。
“给，我也带了两个保温杯。”
“万师兄你真好！”
她反应过来，又忘了要跟周老师说什么。
大概休息二十分钟左右，大家吃了一些东西。
丹巴招呼大家继续出发。
“导游大哥，我们还有多久？”
“快了。”
丹巴笑着回答。
结果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差点要了所有人的命。
他们从早上九点半，一直上山，在山里整整走了八个小时。
因为路程很长，每次休息时间都很短。
像陈若萱和赵希柔走地慢的，人刚追上大部队，前面的已经休息完又准备走了。
“这哪是团建，这分明就是荒野求生……”
陈若萱一路上边走边吐槽。
越往山上走，风也越大。
风越大，吹地头越痛。
只感觉脑袋里进了铅球。
身上的汗水湿了又被吹干，走干了又热湿。
所有人排着队在光秃秃的山崖边走着，捂着脑袋，疲累地就像沙漠里行走的骆驼。
“这山里的风为什么吹着越来越痛？”
莫珊珊用围巾把脑袋包裹地严严实实，再也顾不得形象。
走在前面的丹巴回答了她。
“一般第一次来高海拔的地方，有点高原反应是正常的，不过没关系，越往上面走会稍微好点！”
陈若萱在后面也听到了。
“我去……”
“神一样的高原反应……”
“救命，我来大姨妈都没有这么痛……”
这个时候偶尔还可以看到零星的马队上山。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骑马上去。”
丹巴提醒道。
但骑马不在团建费用内，一次三百，需要自付。
陈若萱倒不是心痛钱，她只是心痛自己。
“都走了四个多小时了，不能半途而废！”
她撑着腰继续跟着队伍往前走去。
只是她哪里知道。
她还要再走四个小时。
遇到一些坡度高的，周淮生也会到前面去帮一把。
把所有人拉上去后，他也会趁机跟林姝冉说话。
“你还好吧？”
“嗯，还行。”
林姝冉讲话明显喘不上气，但她的语气还是故作淡定。
但她脚下一滑，周淮生赶紧把她的手拉住。
四目相对，林姝冉松手，故作淡定往前走。
她实在没想到，爬山会要命。
“诶诶，周老师，拉一把！”
周淮生又把陈若萱等人都拉了上来。
一路上陈若萱至少问了丹巴十来次还有多远。
丹巴每次都说快了。
“丹巴大哥，你别再说快了，我不会再信了……”
她喘着粗气。
“你得用时间度量，你就说还有多少分钟，多少个小时，好……好让我死心……”
陈若萱有气无力。
终于在下午接近五点的时候。
丹巴笑着指着前面。
“你们没有听到空气中的声音吗？”
他们停下脚步，就在不远处的山上，罗追带着一小队人已经到了。
“山下的人，加油！”
上面的人在风里喊。
剩下的人来了精神，端着沉重的脑袋，鼓足气力往山上爬去。
走着走着，远处突然出现一顶石屋和一些五颜六色的帐篷，众人相互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要命！
终于超脱了！
山上的散游客大概也有二三十个，有些人在扎帐篷，有些人在拍照。
他们今晚要住的是石屋，倒也不需要操劳。
此时才下午五点半，天空还很亮。
周围的人都回了血。
有些人在指示路标旁站着拍照打卡。
有些人瘫坐在巨石上吹着山风。
有些人在喂马。
周淮生独自站在风里看日落余晖。
周围是高山峻岭，天空有种透明的蓝，洁白的云一朵一朵，景色好看地要命。
远处的夕阳洒在雪山之巅，耀眼地不敢直视。
有一种山高云深，天地悠悠的空间感。
这里是与繁华的都市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一转头，竟发现林姝冉正站在山巅接电话，山风吹着她的头发。
她挂断电话站在山巅看夕阳下的雪山。
他在风景里远远地看她。
在城市之外，世界的另一个尽头，他与林姝冉正望着同一片风景。
他拿起手机偷偷拍了几张，等发现她动的时候他又赶紧把手机揣进兜里。
林姝冉好像想到什么，摸了摸口袋，拿出手机准备拍一拍。
结果镜头一转，周淮生突然出现在她的屏幕里。
他笑着与他对视，他知道她在手机里看到了他，刚想伸手同她打招呼。
恰好有人过来找他。
等他再回过头去的时候，林姝冉已经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