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岁晚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人却是苏悠然。
她坐在医院病床旁边，神色不明，正在低头削水果。
虞岁晚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喊了一声：
“舅妈？”
苏悠然抬头，满眼欣喜：“小晚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跟舅妈说。”
虞岁晚揉着脑袋，打量四周，满眼疑惑：“舅妈，我怎么在这里，我哥呢？”
苏悠然眼里划过一丝伤感：“你哥被警察叫过去问话，我来这里照顾你。”
虞岁晚皱着眉头一脸雾水，刚想问什么，几个警察走进来。
一个女警察走上前，关切地问：“小妹妹，你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虞岁晚摇摇头，急切道：
“谢谢姐姐，我没事了，我哥呢，我怎么会在这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女警察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小妹妹，先别着急，你哥哥现在帮助我们调查，现在需要你配合，详细讲述你为什么来燕市，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虞岁晚接过水杯，攥在手心，有些紧张：
“我，院长说找到我妈妈了，我和哥哥过来做亲子鉴定的，昨天晚上……”
虞岁晚尽可能地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切都很正常，两个人睡下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再一睁眼，就是现在了。
窗外阳光正好，日影倾斜，应该是下午了。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跟早上那个少年说的一模一样。
几分钟后，两个人合上笔录，准备离开。
虞岁晚望着苏悠然：“舅妈，是不是昨晚出什么事了。”
苏悠然叹了口气：“纪玉怀疑是我绑架了她的女儿，就找了一个老乡假扮是你妈妈，所有的信息都是江栾民告诉他们的，为的就是把你引过去，好威胁我。”
“昨天晚上虞骁发现了他们的阴谋，把纪玉制服了，报的警，你被迷晕了，刚刚才醒呢。”
她瞪着虞岁晚：“你说你们两个小孩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说一声直接就飞燕市来了，知不知道收到纪玉那条绑架的消息的时候我都急死了。”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虞岁晚的额头：“你啊，幸好是带了你哥，不然可惨了，你舅舅……”
苏悠然的声音里漫上一丝叹息：“你舅舅，你舅舅已经被他们……”
虞岁晚脸色刷的一下变白：“那哥哥呢？哥哥受伤了吗？”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去：“我要去找我哥。”
苏悠然拦住她：“你放心吧，你哥好着呢，现在人在警察局”
虞岁晚穿好鞋子，往门外跑去。
等两个人到警察局的时候，虞骁正坐在大厅里闭目养神。
听到门口的动静，睁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望了过来。
少女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身体纤细地像是风中会被吹跑的芦苇，逆着光跑过来。
“哥哥。”
虞岁晚跑过来，打量着他。
虞骁一个晚上没睡，上午又跟着刑警队在现场挖人勘察，刚在审讯室做完笔录出来。
他脸上冒出青青的胡渣，眼底一片红血丝，连唇角都干裂脱皮了。
虞岁晚眼睛一酸，眼眶里漫上迷蒙的水雾：“哥哥，哥哥对不起……”
她哽咽着抽泣：“都是我不好，是我轻信别人……”
虞骁一看见她哭就心疼，摸摸她的头，声音有些沙哑：
“不是你的问题，是纪家人自作自受，警察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
虞岁晚眼泪止不住地掉，哭的鼻尖通红：“可是舅舅，是我害了舅舅……”
虞骁拿着纸巾擦掉她的眼泪：“不是你的错，舅舅是被纪玉害死的。”
江栾民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但是初步判定是在地窖窒息而亡，警方在他的鼻腔内发现了少许泥土，甚至他被埋的时候可能还有微弱的呼吸。
只是还是没能救回来。
虞骁感受着手心温热的肌肤，眼里漫上伤痛，这里是燕市警察局，十年前，他的妈妈在这里被送走，十年后，舅舅也是一样。
可怜，又可悲。
明明是美满的家庭，最后支离破碎，只剩下他了。
但是他还有小晚，虞骁凝视着虞岁晚琉璃般剔透的眼睛，抬手擦掉她的眼泪。
他只有小晚了。
大厅里一片热闹，唯独这个角落里格外寂静，只有少女不时的抽噎声。
院长急急忙忙赶过来，一见到虞岁晚，眼泪就掉了出来。
来之前警察已经到孤儿院做好了笔录，院长一听说这个事情，急得不行。
毕竟当初这个女人的信息都是她审核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肯定是有责任的。
但是她不怕担责任，只是对不起小晚啊。
院长抓着她的手，看着她身上的病号服，双手颤抖着：“小晚，是院长阿姨对不起你，你要是出什么事，我真是愧对你啊！”
虞岁晚赶紧将人扶到座位上：“院长阿姨您说什么呢，这种事情是有心人为之，谁也不能预料，你放心，我们都没什么事情。”
院长打量着她与虞骁，见两个人确实没什么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这些人可真是心狠啊，可怜我们小晚，本来以为找到家人了，结果却是这样一群豺狼虎豹！”
虞岁晚漂亮的眸子黯淡下去，低着脑袋，她抱着院长，眼里漫上泪花，却笑着安慰道：
“没关系院长阿姨，我可以继续等的。”
警察在旁边看着这边的情况，眼里也满是叹息。
这个小姑娘，身世可真是坎坷。
十年前在燕市就差点被自己的养母虐待，十年后又被自己养父的情人绑架。
幸好和这个哥哥关系好，不然她恐怕是凶多吉少。
纪玉这个女人已经基本上招认了，那个冒充的陈姨也在全城搜捕，但是根据几个人的供词来看，案件其实已经很清晰了。
但这起案件毕竟涉及到京市的失踪案，所以具体的东西还是要等京市把档案调下来。
本来简单的流程，但是京市那边似乎有人格外关注这件事，甚至已收到这边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往燕市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