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燕市警察局。
“京市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是说派几个人过来送档案，怎么现在还没来。”
“我们这桩案子是清楚了，京市上个月那两个学生的失踪案可是现在还没消息呢。我刚去系统查了一下，那个失踪案本来是定性成两个人私奔的，但是私奔也不能这么久一点行踪也不漏啊，更何况还是两个学生。”
“主要是这个案子压在马队手里，他老人家你知道的，格外爱惜羽毛，这人不找到，在他那里怕是过不去。”
几个警察在办公室等材料，正议论着，门被敲响。
女警察打开门，少女站在门口，仰着头，清亮的眼睛眨呀眨。
虞骁站在她身后，高大的少年像是冷漠的险峰。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女警察被她柔嫩精致的脸庞晃了一下：“再等一会儿，等京市那边材料送过来，再问你们一些问题，就可以走了。”
虞岁晚眸子闪了闪，乖巧地点头。
这时，警察局的门被推开，一位风尘仆仆的老人走了过来。
他手里提着档案袋，两鬓斑白，面容严肃，朝着办公室这边大步走过来。
女警察迎上去：“马队好。”
马云良瞥了她一眼，点点头，朝着这边走过来。
路过办公室的时候，锐利的眼睛盯着办公室门口的少女，停留一秒、两秒……
虞岁晚明亮的眼睛与他对视，眼里满是好奇。
虞骁皱着眉头，走到虞岁晚的前面。
马云良的视线落到虞骁身上，依旧是浓厚的打量与审视的视线。
虞骁面不改色也回望着他。
两个人视线交汇，女警察在旁边打圆场：“马队，您辛苦了，要不进去说。”
马云良收回视线，提着档案袋走进办公室。
女警察带着虞岁晚她们回到大厅：“交接的人已经到了，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待会儿他有什么问题问你们，不要紧张。”
她对这对兄妹的感观很好，乖巧又听话的可怜人，更何况还是学生，天生就带着弱势。
虞岁晚乖乖坐在虞骁身边：“好的，谢谢姐姐。”
女警察嘱咐他们几句就回了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一群年轻的警察们默不作声。
马云良从档案袋中找到京市一个月前发生的失踪案的资料。
他原本就是燕市人，因为工作出色才被调上去的，现在燕市队里的这些人，很多都是从他手里带上来的。
他把资料放在桌子上，推给对面的年轻警察。
“这是京市10.23的失踪案，你把今天的案件笔录都给我看看。”
年轻的警察赶忙把资料递上去。
办公室一时只有翻动资料的声音。
良久，苍老的声音响起：“这两件案子，你们怎么看？”
队里有人回答：
“马队，今天的案子案情已经基本明确了，根据纪玉和陈莲的描述，就是纪玉怀疑苏悠然对于自己抢了她老公的事情怀恨在心，认为是苏悠然绑架了自己的女儿，所以就想把那两个孩子抓过来要挟苏悠然换人，今天的笔录，时间线全部能对上，幸好是哥哥聪明，才救了两个人。”
马云良喝了一口茶，没有发表见解，翻着手里的档案，突然问：
“那她女儿到底去哪里了呢？”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这……”
人是在京市失踪的，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私奔，结果没想到两个学生竟然真的逃过了所有监控，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生活的痕迹。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有的线索只有一个可能的答案。
那就是两个人已经去世了。
马云良眼神扫视一圈，神情严肃：“这两件案子，看起来发生在两个地方，每一处都是合情合理的，但是都有一个共同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马队，那个小姑娘还是一个学生。”
“更何况，失踪案的时候，监控明明白白拍到了她们两是两个方向分开走的，这次的案子，妹妹睡觉就被迷晕了，全程不知情，所有的事情都是哥哥发现的。马队，我知道你现在着急找到人，可是这么怀疑一个小妹妹，是不是没有证据。”
周围的人点点头：“而且，她完全是受害人，社会关系简单，也不具备作案动机啊。”
马云良听着他们反驳，脑海中回忆起刚才在办公室门口少女的眼神。
说实话，他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一身的气质早已经练出来了。
刚才门口的那一对兄妹，眼神清澈，没有丝毫躲避，要么确实是问心无愧且胆识过人。
要么，就是藏得太深，深不可测。
马云良听完他们的发言，将档案合起来：“帮我安排，见一见养母、纪玉、陈莲还有孤儿院的院长。”
警察低头询问：“那对兄妹？”
马云良摇摇头：“不见了，让他们先回去休息吧，小郑你留下，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几个后辈拿着档案袋去开审讯室的门，办公室只剩下两个男人对坐着。
被称为小郑的年轻警察帮他倒满茶：“马队，还有什么吩咐。”
马队原来带过他们这一批人，当时在燕市在刑侦界几乎无人不知。
他最出神入化的，不是有那么神乎其技的刑侦技术，而是超乎常人的观察力和直觉。
马云良不跟他绕弯子，直接开口：“小郑，你当初跟我是最久的，你觉得，这些人这两件案子，有没有可能，是同一拨人在后面推动。”
小郑愣住了：“马队，您是怀疑，她们都是被人诱导了？可是，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马云良摩挲着茶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三年前，燕市出了一场命案，死者是当时很有名的企业家，姓虞。”
“这件案子你们没有参与，我当时是全程跟着的，这个死者就是今天这起案子哥哥的亲生父亲。”
“三年后，也就是十年前，妹妹被领养回虞家后，这件案子才破了，凶手是哥哥的亲生母亲，得了精神病，后来在精神病院自杀了。”
“之后哥哥的舅舅，也就是今天的死者，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京市，再后来，就是一个月前的今天死者的私生女失踪，和她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个男同学。”
“巧的是，那位男同学，在之前和妹妹发生过冲突。”
小郑震惊地望着他：“马队，您是说，有人想灭了江家和虞家？”
所有的事情，即使时间跨度大，但是串联到一起，依旧能分析出一条主线。
确实是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不断推动着虞、江两家走向灭亡。
“那虞、江两家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有仇家吗？”
马云良摇了摇头：“这些家族之间都生意往来密切，甚至牵扯到了京市那边的很多势力，社会关系太过复杂。”
他摩挲着手里的档案纸，停留在某一页上。
档案上贴着的照片上少女脸庞精致，即使是证件照也宛若皎月生辉。
还有一件事，他没告诉小郑。
顾家的长孙昨天去世了，虽说是被家中的小辈伤的，但和最近这么多案件，都有有个共同的关系人。
像是密密麻麻的蛛网，围着中心层层铺开。
而中心的交汇点。
他抽出一只马克笔，将档案上的名字圈出来。
虞岁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