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兰一愣。她哥哥是大盛的少将军,他能出什么事儿?
不过半个时辰前,她派去偷看太子的小丫鬟,回来还告诉说,少将军提着酒壶,专门跟在太子身后灌醉。两人的关系,素来不错。
秦若兰一把撤掉了头上喜帕,“我哥哥他,出什么事儿了?”
那丫鬟显是一路跑来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奴婢、奴婢没看真着……只瞧见太子殿下带了人,团团围住了少将军,不叫人过去看!连太子妃派来的丫鬟,都叫打发了回去呢!”
“什么?”
秦若兰一阵慌乱,她猛地站起身:“哥哥在哪儿?快带我去!”
秦佑川是秦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又自幼最为疼爱秦若兰这个妹妹。秦若兰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他出事!就算要她秦若兰跪下求太子,也要救出自己哥哥来。
半个时辰前。
云媞房中。她也是累了一整日,一进门就叫来福、绿萼帮着,卸掉了头上钗环。
想着李怀肃今日还不知要留宿哪位侧妃院里,左右也不会来找自己,云媞身子斜斜地依在贵妃靠上,闭上眼睛。
来福怕她心情不好,乖巧地凑过来:“小姐,奴婢给你捏捏肩吧。”
云媞没睁眼,点了点头。
来福一双小手搁在云媞肩上,轻轻揉捏。
片刻后,云媞轻笑出声:“大点力气。你好像在挠痒痒儿,一点都不解乏。”
来福小脸红了红,“是。”
她手下加了点力。
云媞尤嫌不够,“再用点力……”
放在她双肩上的小手一停,抬起,又放下。
这回的力度十分适中,抵着她脖颈两边的肌肤又揉又捏,一股股的热意透过衣衫,传了上来。
舒服得云媞轻哼出声。
好半晌,她才发觉,屋内除了自己,一丝声息也无。云媞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绿萼、来福齐齐站着,含笑看向自己。
等等,来福?
那自己背后的人是谁?
云媞猛地回头,正对上李怀肃含笑的双眼。
她连忙起身行礼。
被李怀肃按下:“是孤不叫她们行礼,省得惊扰了你。”
“殿下,今日是两位侧妃妹妹入府的日子,你该去她们院里。”
李怀肃面上笑容顿了顿,“孤今日被灌多了酒,不想去。”
云媞:……
李怀肃凑到云媞身边,她只闻到一股酒气。李怀肃想要挤到云媞身边,被她灵巧地让开。云媞有些无奈:“殿下,你今日不能这么任性。”她推搡着李怀肃,“你该去两位侧妃妹妹那里了。”
李怀肃白懒在贵妃靠上不愿起来,满脸可怜兮兮,“云媞,你就舍得推孤出去?真忍心赶我走?”
云媞愣了愣,正色道:“云媞自然舍不得,可……两位妹妹也是可怜。”
她顿了顿,缓缓道:“秦小姐自幼身子羸弱,又是秦家最小的女儿,定是从小娇惯,洞房花烛若是空一夜,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这般委屈?沈小姐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女孩子嫁得这么远,无亲无故的也是可怜。殿下该去看看。”
看着云媞眼中认真的神色,李怀肃知道她说的有理。
今夜他若真是让两位侧妃空等一夜,明日两人就会成为盛京贵女中的笑柄。
他纳她俩入门,是结盟,不是结仇来的。
想着,李怀肃从贵妃靠上撑起身子,向云媞:“那……孤便去了。”
送李怀肃出去,云媞轻轻舒了口气。
身后,来福咬唇轻声问道:“小姐,你就这么推太子出去……”
她知道小姐说得都没错,可、可她若是小姐,才不舍得把太子推到别的女人怀中。
来福傻傻问道:“小姐,你不会不舍得吗?”
云媞掩上门,转过身来。她面上的神情看得来福一愣。
刚才的疲惫倦怠一扫而空,云媞一双眼睛,亮若夜空中的星辰。
云媞:“来福,你说,我将来,会怎样?”
将来?
来福皱眉想了一会儿,“小姐定能随太子入宫,做这大盛的皇后。”
皇后。
云媞:“那你可知道,皇后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是……”来福说不出来了。
云媞:“绿萼,你说。”
沉静半晌的绿萼:“是……贤德。”
“是了。”云媞赞许地看了绿萼一眼,“历朝历代的皇后,史书上记载最多的,便是‘贤德’二字。所谓贤德,不过,就如我今日这般。”
来福心中也不知是为云媞,还是为了李怀肃,只觉有些闷闷地难过。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
这时,门外花园方向,传来一阵喧哗。隔着窗户,云媞都能瞧见,有成群结队的小厮和府中的玄甲卫,提着灯笼奔花园中去。
莫名地,云媞只觉心口一悸。
她拧眉,“来福,你去看看怎么回事。绿萼,你去偏院瞧瞧牧云安。”
丫鬟们答应着去了。
云媞坐回贵妃靠上,看着窗外花园中的灯火,心中不安愈发浓重起来。
花园中。
玄甲卫如潮水一般围拢上来,将太湖石后两条人影团团围在中间。玄甲卫训练有素,一声不吭,倒更增威压。
那两条影子中较为纤细的那个,身子一晃,软倒在另一个人怀中。
离得近些的玄甲卫,只听得一声女子的呜咽。
另一个人身形僵着不动,却到底没将那女子推开。
李怀肃在玄甲卫最前,面色冷沉似水。
他一言不发,身上皇族的威压却沉沉压来。
隐在太湖石后的两人终于挨不住,其中一个喊了出来:“殿下,是我、我行事荒唐,只求你……放过这位姑娘。”
说着,那人踉跄着,从太湖石后走出。
小厮手中摇曳的灯笼,照亮了那人的脸。
正是秦家的少将军,秦佑川。
他怀中,紧紧地抱着刚才和他一起藏在大石后的女子。那女子胸前的衣衫全被撕破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面留有欢好的痕迹。
秦佑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我该死……”
他好悔啊!
本想把太子灌醉了,赶快送到自己妹妹的婚房,不想给那沈家小姐抢了先机。可谁知太子量大,李怀肃还没怎么,秦佑川便先醉了。
迷迷糊糊走到花园中,然后、然后……
然后的事,他竟记不得了。
只知道醒来,身边就躺着一个女子!待看清了那女子的脸,秦佑川魂飞魄散!
他怀中躺的,是、是……
李怀肃的太子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