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牧云安不语,她身后的花嬷却点了点头。
秦若兰心气愈足,她高高扬起下颌,冲院中下人,“来啊!天寒地冻,请这位姐姐回房中歇息。”
说着,她指向云媞身后,卧房的大门。
这,便是要软禁云媞。
见众下人真听了秦若兰的话,就这么围拢上来,来福和绿萼对视一眼,来福挺身上前,护住云媞:“你们敢动太子妃?疯了不成?!”
这院中下人,都是云媞平日里使惯了的。若说秦若兰不清楚云媞身份,他们不该不清楚!
可秦若兰一句话,加之花嬷一个眼神,他们竟真的就敢对云媞下手!
来福、绿萼两个急忙上前,挡在云媞身前。
要与下人们对峙。
一旁,秦若兰笑着开口:“姐姐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下面的人伺候得不好,教得姐姐心邪了。”
云媞心一沉,还来不及说话。
秦若兰:“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拉下去,关进柴房。至于姐姐没人伺候,”她美眸一转,向身旁春朵道:“你去,今晚好生伺候姐姐歇息。”
春朵立时会意,得意地应道:“是。”
“小姐,奴婢不走!奴婢要跟着你!”来福急了,紧紧攥着云媞衣袖。
这秦若兰明显不怀好意,要把她和绿萼这两个贴身丫鬟支走,对小姐做些什么?
来福愈发急了,挣扎间,大眼睛里蓄了泪水。
云媞翻过手来,轻轻拍了拍来福手臂,安抚道:“去吧,别怕。”
秦若兰这后宅里练出的本事,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招。没什么好怕的。
她接招就是。
两个丫鬟被拉走,云媞也被春朵架着胳膊“请”进了房内。
“吱嘎——”
卧房的门被从外关死,听声音,还上了锁。
见没了旁人,春朵笑眯眯地对云媞:“咱们侧妃到底心善,还叫你住着这么大的屋子,你可要念着咱们侧妃的好啊。若不是侧妃仁慈,你今日就要被太子妃给处置了。”她大大的眼珠转了转,一副机灵的样子,“不过,奴婢要是你,丢了这么大的脸,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倒省得一辈子叫人家从身后说嘴。就真做了太子妃怎么样,还不是不贞不洁,惹人笑话?”
秦若兰身边伺候的丫鬟,果然也和她一般口齿伶俐,刁蛮任性。一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模样儿。
云媞瞥了她一眼,垂下眉眼不说话。
春朵还有些不甘心,“诶,我说你,咱们都是女人家,我是真不明白,你、你给旁人做了一年的外室,身子都叫人看遍了,怎么还好意思回太子殿下身边的?不觉得躁得慌吗?居然还妄想做太子妃。你不知道咱们女人,就该冰清玉洁,从一而终吗?”
听这话,云媞倒忍不住看了那丫鬟一眼。
谁想,春朵更加得意,一张嘴愈发停不下来,“盛京城内都传牧太傅家女儿教养得好,依我看,不过如此!哪像我们秦府,不仅小姐们冰清玉洁,连少爷也洁身自好呢!我看,你连我家侧妃半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秦家就是这么教育子女,教育下人的?”
云媞清冷的声音响起。
春朵一愣,面皮陡然涨红,“你、你胆敢污蔑……”她仗着屋内无人,竟起身过来,向云媞高高地扬起了手。
云媞抬头。
黑白分明的眸子,盯在春朵脸上。
春朵一滞,到底不敢真的打下去,慢慢放下了手。
她冷哼一声,自顾自坐在一旁,再不理云媞。就这样干熬着。
云媞听着院内渐渐地没了什么动静。
夜越来越深了。
春朵一手托腮,坐在椅子上小鸡啄米似得频频点头,睡眼惺忪。
倒是一旁的云媞,白日里睡了一整日,此刻正精神抖索,一双眼睛只睁着,看向窗外。
耳中听着院里细微声响。
子时。
春朵因为太困了,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倒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几时了?”
她迷迷糊糊地看向桌上已然燃尽了的蜡烛,心中计算着时辰。又抬头一看,屋内,云媞不用旁人伺候,自己已经躺回了床上安歇。
差不多,是时候了。
春朵无声地对着云媞背影“呸”了一声,起身,蹑手蹑脚地出了里间。还顺手关死了门,自己只在外间守着。
过了好一阵子。
“啵”地一声轻响。
黑暗中,春朵脸上浮出笑意,知道事情,八成是成了。
从她们将军府里出来的迷香,可是从南疆小国的宫廷中缴获得来的,不同于世面上的,一旦中了,万无可解。
就留那牧云媞,和光棍儿,好生享用吧。
屋内,床榻上的云媞,慢慢睁开眼睛。
她闻出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头一阵阵地闷痛,身子也发软发热。
黑暗中,她挑唇笑了。
还以为秦若兰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不过如此。
云媞从枕下摸出一只小布包,里面指甲大的黑丸子都是她叫狗尾儿日常里调的“百毒解”。她取了一颗,含在舌下。
带着清凉的苦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身上的乏力感和莫名其妙的热意慢慢退散。
云媞无声起身,将被卷做一个人形,自己躲到窗后。只等着——
“吱嘎——”
窗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被人从外推开。
一道黑影闪身进来。看身材轮廓,云媞便看出是个男子无疑。
“美人儿,你想我,我、我便来了。”
黑影里,云媞只看得出南热身材很是精壮,浅灰色衣衫下,手臂上肌肉高高隆起。
他直奔床榻而去,眼中闪过兴奋的光。
云媞手中提了花瓶,悄无声息跟在后面。
就在那男人往床榻上一扑的瞬间,云媞高举起花瓶。
却在瞬间看清了。
这男人身上穿的……
傅轻筹的衣服!
云媞一愣。
一瞬间的迟疑,男人已察觉出身下空空,立即回身。
看到云媞竟立在自己身后,吓出了一身冷汗,同时又急又怒,“你他么的,非要老子用强!”
说着,他蒲扇一般的大手,直向云媞抓来。
云媞闪过。
“咣当!”
她手中花瓶砸下,却被男人一下子躲开,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云媞苦笑。
狗尾儿这“百毒解”,药效还是不够强横。不然……她眼中看到的男人,如何长着一张傅轻筹的脸呢?
“痴儿,”那男人狞笑着,对着云媞撕开了自己衣襟,袒露出褐色胸肌,“是我啊。来哥哥、来世子哥哥这儿,世子哥哥,疼你。”
好啊……
云媞眼中涌上生理性泪水。
找个男人污自己名节不说,还叫他扮做傅轻筹模样,说着他口中的话!
这秦若兰,不仅是恶毒。
简直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