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以后。
这一天的天空出奇的美丽。经过了昨夜的一场春雨淋漓,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倾泻而下,整个天空仿佛被精心描绘一般,湛蓝深邃,碧空如洗。
雅室,蓝启仁来回的踱着步子,一手负于身后,一手不停地摸着胡须,不时的向门口张望,甚是急躁。
蓝启义叹气道:“二哥,你能不能坐下来,你这样来回走,晃的我眼晕。”
蓝启仁颇为不满的瞥了他一眼,随即叹口气,低语道:“如此之久,为何仍无动静?可莫要出什么变故才好!”
“呸呸呸……二哥,您说的什么话?慎言!慎言——”蓝启义甚是紧张,拉长着语音。
蓝启仁面色一紧,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握拳,轻轻捶打着自己的额头,叹道:“惭愧!我真是糊涂了!怎地如此患得患失?难不成真的年纪大了?孩子如何会有事?定是平安顺遂的!我是糊涂了!”
蓝启义叹气道:“二哥,你也无需紧张,有老七和温姑娘一起守在洞内,定是万无一失。”
蓝启仁不语,忽然紧张道:“老三,乳娘可有安排好?”
蓝启义无奈:“二哥,曦臣媳妇皆是已经安排妥当,你只管坐下等着就好!放心吧!”
“好好好……如此甚好。”
“哇……”一声响亮的啼哭打破了洞口虽然沉静却略有些紧张的气氛。
等候在洞口的几人同时脸上一喜,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声更为响亮的啼哭。
筱如兰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忙向身边站着的两名妇人道:“快快……跟我进去。”
“先生,先生……”雅室门口的长廊上,门生也顾不上家规,几乎是一溜小跑。即便如此,蓝启仁依然是快步迎上去,急迫道:“如何?”
门生上气不接下气:“蓝……蓝先生,出……出来了,出来了……”
“男孩还是女孩?几个?是不是老七说的三个?”蓝启仁一阵连珠炮。
门生使劲淹了掩唾沫,“是,是三个!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现在已经被乳娘抱去静室了。”
“啊!啊!……”蓝启仁再也难以保持雅正,半张着嘴巴,不过片刻,忽地摸着胡须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嘴里连连念叨:“天佑我姑苏,天佑我姑苏啊!………呵呵呵呵……”笑着笑着,忽地又隐隐泪目,最后竟然双膝跪地,虔诚的对着天空深深叩拜,待到抬头已经是泪流满面,口中喃喃低语:“我可以放下了,我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了!兄长,你在天有灵,应该也看到了吧?忘机有后了!忘机有后了啊!三个,三个啊!呵呵呵呵……兄长,这小子自小天赋异禀,不成想在这方面竟然也是如此异于常人!别人最多是一年一个,他呢?哈哈哈哈……一下子就生了三个!兄长,您是不是也很高兴?呵呵呵……”
起初,蓝启义听他提到青蘅君,心里亦是暗暗怅然,可是当听到后面,忽然觉得变了味,不觉埋怨:“二哥,听听你说的话,这是你该说的吗?真是越活越糊涂了!最近我发觉你也是越来越不把家规放在眼里了。”
蓝启仁连忙擦拭了一下眼眶,站起身体,哼了一声,又恢复了平日的做派,将双手负于身后,颇有些悻悻道:“近墨者黑!自从允了魏婴这小子不用守家规,他每日有恃无恐,闹得鸡飞狗跳,我自是难免受他影响。”
蓝启义甚是不敢苟同,反驳道:“二哥,你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明是你失态,怎地还怪罪上人家魏婴了?你这也太强词夺理了。”
蓝启仁瞥了他一眼,用手轻轻弹了弹衣衫,又整了整衣襟,淡定道:“行了,我不与你多费口舌,我们赶快去静室。”
还没踏出步伐,蓝启和迎面而来,“二哥,想必已经知道消息了吧?可是如愿了?”
“咦?老七,你来作甚?”蓝启仁甚是诧异。
蓝启和不满:“这是什么话?二哥,这三个月,我和情姑娘没日没夜守着,差点没把我的那点家底都掏空了,如今终于圆满了,我不该来喝杯茶,好好放松吗?”
蓝启仁却是极为不爽:“你还有心思喝茶?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静室守着孩子吗?”
蓝启和叹气:“二哥,孩子已经出来了,剩下的交给乳娘即可,我又何须再操心?”
蓝启仁哼道:“胡说!乳娘岂能和你相提并论!好了,赶紧随我去静室看孩子。”
蓝启和连忙阻拦:“二哥,稍缓缓,不急不急!乳娘刚刚抱着孩子去静室,你先让他们两口子适应适应,毕竟他们才是亲爹,咱们稍缓缓再去也不迟。”
蓝启仁虽然迫不及待,可也深知蓝启和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如今那两个小子刚刚见到孩子,定也是手忙脚乱的,自己这个叔公,还是应该稍缓缓。
静室,当脚步声从院落外面渐渐逼近,魏无羡蓦地一惊,竟然控制不住的紧张:“蓝湛,是……他们来了吗?”
“嗯。”极轻的声音,和魏无羡一样充满了紧张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