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
沈郁寒眉眼微垂,眼里有乞求。
又是这副模样,做给谁看?
江晚梓态度冷硬:“放开我,我要回家。”
男人没说话,攥紧她手腕就往外走。
江晚梓只觉得莫名其妙,扭动手腕,想从他手中挣脱开。
但男人力气太大了,她的挣扎在他眼里作用微乎其微,只能任由他牵着手往外走。
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个不停,江晚梓知道是周凌越给她打电话了。
她想接,但沈郁寒完全不给她机会,只顾着牵着她往天台走。
天台大门敞开,远远就感觉那里一片灯火通明。
沈郁寒把她牵过去,看见眼前画面时,江晚梓眸色震了震。
眼前画面可谓是高调奢华形容——
偌大的天台上,花团锦簇,以她的名字围成一圈。
明明是冬季,江晚梓却看到绽放得娇艳蔷薇、月季和紫罗兰,淡雅和奢华的色调中,紫罗兰爬上立体墙头,以强大的视觉冲击铺满整个墙面和地面。
旁边的公仔身穿透明晶亮的公主裙,脚踩LEd灯的彩光,宛如最美丽的公主,慢慢往她走来。
花团中,摆放了一张长方形木桌,紫罗兰图案的桌布把冷硬的木桌装饰成浪漫奢华的色调。
桌上,摆放着各种她爱吃,微风拂来,烛光闪烁。
前方偌大显示屏上,清晰地闪着一行字——
“江晚梓,生日快乐。”
画面很熟悉,让她宛若回到多年前,她嫁给他时他过的第一个生日。
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做了一大桌子她爱吃,满心欢喜地等待他的归来。
然而,她等啊等,从白天等到黑夜,从菜热等到菜凉。
那一次,她等了一晚上。
那一晚,他没有回来。
失望总是一次又一次,攒够了,也就绝望了。
她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也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以为只要嫁给他,好好爱他,他就能看到她的好,她的付出。
即使开始不喜欢,后来就会慢慢喜欢了。
然而事实告诉她,不喜欢的人永远都不会喜欢,不管你为他做了什么,改变了什么。
望着眼前的一切,以前的记忆就像是潮水涌过来,难过和痛苦也如潮水,漫过来的刹那,痛不欲生。
麻木了,就不会疼了。
她以前这么安慰自己。
后来,她麻木了,真的就不疼了。
晚风吹来,江晚梓额前的发丝被扬起,模糊了眼里的视线。
许是风沙吹进了眼睛,她眼眶泛酸,有些红了。
她浅吸了下鼻子,压抑心头的酸楚,转身面向他。
这一次,她态度没有冷漠,只有认真。
“沈郁寒,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男人脸上的欢喜在这句话落下,慢慢卸下来。
他眸色微震:“什、什么?”
“你明明听清楚了。”江晚梓凝视他眼,“沈郁寒,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
男人眼里有些急,他似乎急着解释什么,但又害怕自己说的不对惹她生气,声音开始变得卑微。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点。”
“只要你离我远点,我就开心,知道吗?”
“……”
“沈郁寒,”江晚梓弯唇,忽然笑了,“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在你这里栽过一次,我是不会再栽第二次。既然已经过去,那就让它们过去吧,我很累,不想再跟你纠缠了。”
心头像是被人割开,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洞,血液大汩大汩地流出来,痛得他连呼吸都是疼的。
她走近他,望进他深邃悲痛的眼睛,一字一顿的:“我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沈郁寒,你也应该去过自己的新生活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江晚梓拿出划开接听。
是周凌越。
“晚晚,我已经到花月夜门口了,你在哪儿?”
“我已经没有新的生活了!”沈郁寒声音陡然拔高,电话里的声音也因这声音突然停住,“江晚梓,你已经放下过去,可我放不下!”
“四年的痛苦和绝望让我体会到了什么痛不欲生和行尸走肉,既然让我体会到了那些,那就让我这辈子都活在痛苦里!”
“你不是恨我吗?我痛苦你应该很开心才是。”
沈郁寒慢慢走过来。
“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不回来,我就当你死了。让我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中,这些不是你乐意看到的吗?”
男人双眼猩红,盯着她的背影,声音湿润:“可你还是回来了,江晚梓,你敢说你现在对我已经没有一点点感情了吗?”
他在赌。
赌她回来是为了他。
更赌她心里还有一点点他的位置。
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江晚梓手缓缓放下,手中的手机还处在通话中。
她转身,目视他眼睛,声音冷硬,直接把他那一点点燃起的希望掐灭——
“没有。”
“沈郁寒,你不要再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