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为了他而学习,也是为了自己而学习。学习这事儿上,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大学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以后,然而,一个好的大学却是一个人的垫脚石,能让人登上高峰。
她想要从现今的困地挣脱而出,不想受苦了。
六月骄阳似火,高考几天一滴雨都没落,考试地点的周围一片安静,教室里只有大家刷刷奋笔疾书的声音,题很简单,都是做过的,即便是高考,她也不感到紧张。
高考过后第二天,大家吃了一顿散伙饭,陆无依原本不打算去的。后来想,去不去都一样。
反正这也不过是最后一次见面,从此以后,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联系,等到他时他日再见面,也不过是所谓两个成年人之间的互相寒暄客套而已。
她似乎早已经被沉重的现实压垮,失去了原本纯洁脆弱的心灵,她对这世上的一切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
她交了一百,吃了一顿散伙饭,饭桌上,有人哭有人笑有人闹,还有人喝醉了发着酒疯,甚至还有人抱着老师哭,有人约着以后也不分手。
结束后,各回各家,相熟的一起回。
有男生走向她,对她说:“陆无依,我很喜欢你。”
陆无依沉默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沉重的愤世嫉俗。
她愤恨这个世界。
男生看着她这模样,停住了话,最后道:“抱歉,打扰了。”
她转过身离去。
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她将自己同外界隔离开,沉默不语后,内心是深深的防备。
她内心是柔软的,如同牡蛎里面的肉,只是,她封闭了自己内心,无人能够看见了。
她低着头,踏着夜色回家,屋里,杜母正在看电视,见她回来,看了一眼时间,不咸不淡道:“还行,八点半之前回家了。”
她应了一声,喝了一口水,回到自己房间睡觉。
后来,她去打了三个月的临时工。
期间查看了高考分,六百多,填报录取志愿是按她心意选的北大。
今年题简单,大多都考得很好,连带的把录取分数线提了一截,陆无依努力学习也比不上那些天性聪慧的学子,即便勾选服从调剂,也落榜了,好在她成绩不差,最后被当地一所一本学校录取。
陆母倒没说什么,虽不是清华北大,但陆无依上的这一本大学在当地还是很有名气的。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陆母向来是爱面子的,见陆无依这事儿做得还挺令人长面子的,自然也就不会说什么。
陆无依也不提复读的话,考不上就考不上吧,大抵真应了有缘无分这话。何况北大确确实实的没个叫殷秋的人在里面等着。
她这些年打听过,听闻殷秋一家早些年搬走后,又过了两年,搬出国。
她不是一个过分苛求自己非得如何的人,她骨子里有坚韧,也有随遇而安。
大学里忙碌的考证,闲暇时间做兼职,还自学了西班牙语。
陆无依将自己忙成一个陀螺,连轴转,高强度的生活非但没有压垮她,反而让她越发自律,清秀的面容在这样自律下显得越发夺目起来。
她不是菟丝花,而是独自生长的木棉树。
她同姿容艳丽的女孩子是两个极端。
一个在浮华中辗转,一个在痛苦里成长。
她还是不爱说话,自己能解决的事,绝不求他人。
许多人追她,她只是摇头拒绝。
有人说,她不给人机会,可没人知道,她不给机会的是自己。
她早在很多年前就为自己在所有人之间挖了一条沟壑,她不过去,别人也别进来,她自己抱着孤零往事,在孤独中成活。
她此生三心二意,毫无耐心,而做过最漫长的事却是爱一个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她无所谓别人怎么想她,依旧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后来有好事者找到同她一个初高中的人问及她,也只不过得到用半嘲讽语气提及的事来,那人道:“她初高中那会儿就是这样,人家高岭之花,哪儿看得上我们这等俗人。”
陆无依后来多了个高岭之花的名头。
她曾无意听人提及过,末了却不过是一笑而过。
她打小被欺压辱骂,被人不痛不痒的说几句高岭之花怎么了。
大三结束后,有一年实习时间,也可以用来准备考研。
陆无依在一个追自己的男人的帮助下进了云鼎公司,那是有名的公司,说实话,陆无依的本事是不差的,做文员绰绰有余,她是能够凭自己的本事进去,唯一一点在于,她没有工作经验,且只是实习生,同等条件下,公司更愿意招已经毕业的学生。
借了别人的帮助,便应了别人的追求。
她二十一岁,可以谈恋爱了。
背后有了后台,陆无依在云鼎公司的日子是极好过的,她虽然不怕欺压羞辱,却也觉得能免就免。
她和男人的关系早就被人知道,纵然有能力,落在别人眼里,她不过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女人。
她不急不恼,只做着自己的事。
早些时候,陆无依本来想继续考研,在公司待了几日,她想,她大抵不是什么学院派,并不乐意在学校中蹉跎一生,她不想考研,便捡起了西班牙语,横竖算是多了个一技之长。
她这人有一点儿好——死性子。
认准一件事,便会努力去做,再苦再难也是不怕的。
眼见十一月份有西班牙语考试,没有几天了,她想要去试试。
下了班,陆无依同接自己的男人提起这件事,男人笑道:“我还是更喜欢你做我的太太,洗手作羹汤,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她便用那一双波澜不生的眼光看着他,她的瞳孔极黑,不太反光,看起来有些呆滞,然而当她紧紧的盯着某一个人时,那人便会觉得背生凉意。
她只近乎无知的反问他:“你喜欢的不就是我独立自主吗?如果我真洗手作羹汤,你又会嫌我无趣。”
男人闻言笑了笑。
不可否认,陆无依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