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女曾捧着心,想要交付于他,说一生一世也不分开,可是,她到底是后悔了,离开了。
后来的日子,无生无死,以死为生,不再惧怕死亡,恐只恐去日苦多。
这些事已经过去了,然而又没有过去。
他静下心道:“小雨,你听我说,这圣火教你是留不下去了,现在就回去收拾好东西,离开这里吧。”
“为什么?这里是我的家,我不留在这里,还应该去哪里?”
“胡子叔叔几时骗过你呢?不是江寒月要娶你,而是你义父要娶你。”胡子叔叔叹气道,“所以你快走吧。”
“义父?”白兮雨瞪大眼道,“义父怎么会想要娶我呢?我……是他的义女,他是我的义父……这……这即便圣火教中没有那么多规矩,这也是不应当的呀。”
胡子叔叔平静道:“你有空和我在这里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还不如赶紧想一想该怎么离开这里。”
白兮雨并不蠢,也不是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问言只是应承道:“离开倒不是问题,只是我得拿到血莲。”
若是普通血莲,白兮雨不会特意提出,她会特意提出的,除了圣火教圣物“血莲”不作它想。
胡子叔叔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他知道血莲对圣火教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叹息道:“若你想要拿到血莲的话,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我答应了别人,不能做不到。”
“我帮你。”胡子叔叔说,“今天晚上我邀请你义父喝酒,你趁这个机会去找血莲。”
“多谢胡子叔叔,我就知道胡子叔叔最好了。”
白兮雨说完后,并没有离去,而是张张嘴,一副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样子。
胡子叔叔挥手道:“你走吧,你跟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白兮雨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他挥袖进门歇着了。
他叹了一声,杉杉,你的女儿长大了,和你一样美丽,撒娇委屈的样子都很像你,当年我保不住你,这一次我一定会保住你的女儿。
夜里,胡子叔叔请义父喝酒,白兮雨去偷血莲了,她原本就打算就是,如果义父不愿意把血莲给她用一用的话,她得偷盗走,等用完了再放回来,她贪心,什么都想要。
她知道血莲种在哪儿的,她进入禁地,取下五片血莲花瓣。
血莲多瓣,共有十二片,每五年开放一次,只要不折断根茎,便永远不退消亡。
圣火教唯有圣女和教主知道血莲的摘取和保存方式,自从上一任圣女薛杉杉不告而别后,圣火教再也没有圣女,只因为白兮雨是教主义女,受尽宠爱,方才知晓这一点。
白兮雨摘下花瓣后放在了随身带的寒玉盒子里,做完这一切不过一息。
事情结束后,她抱着寒玉盒子便往下山的路跑。
跑到一半便被拦住了,义父站在那里,身材高大,不怒自威。
他说:“杉杉,这是你第二次逃开了,我对你不好吗。”
杉杉,那是谁,义父将自己错认为了谁?她早就知道义父走火入魔,但是这些脸来,义父在她面前一直都很正常,她早就忘了义父入魔这件事情。
她后退了一步:“义父,我没有打算逃跑,我一定想办法让江寒月补偿,我一定会让他赔的。我知道血莲是圣火教的圣物,可是这么多年来圣火教很少用上,与其让它每隔五年开败,还不如去救一救别人,何况江寒月也不是不补偿。”
血莲价值不菲,然而很少有用处,能够用上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生死大事,这些年来,圣火教用上的时候都是少数。
江寒月既是富商之家,这血莲若能救得他表妹的命,要他出钱又如何。
她不与义父说这事儿,只是因为她知道义父一定不会答应的,血莲乃是圣火教的圣物,莫说是给外人了,即便是他们圣火教中的教众想用,都甚是麻烦。
她知道自己这事儿做得不地道,她也知道自己像是中了江寒月的毒。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只想让江寒月快活些,以至于连这些都顾不上了。
她想,反正义父也不会把这血莲给那些教徒用,与其任由她每五年都会开败,还不如自己取了就是。
她这人啊,骨子里面的那点温柔啊,早就消磨没了,她做不到对所有人都好,去照顾所有人的心情,她只是,想要自己在乎的人能够过得好一些就够了。
她这一辈子有的不多,于是有的都想抓在手上。
她不会为了江寒月而背叛圣火教,尽管圣火教在世人眼中是魔教,然而这个魔教却是养育她长大的地方。
世人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那哺育之恩呢?
难道就可以因为一个男人而转身不顾吗?她知道自己做错事情,她也打算以后,会赔偿圣火教,会来负荆请罪,把一切都想得很好。
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被义父拦下来了。
她竭力解释,希望义父可以放过她。
听见她喊自己义父,男人清醒了很多,见是她,声音柔和不少:“小雨,你这是要去哪里!乖乖的在圣火教里面等着和我成亲不好吗?”
他的语调很温柔,却让白兮雨不寒而栗。
白兮雨听从胡子叔叔的话,并非是确信义父想着和自己成亲,她只是想着,治病救人这东西早一步不如晚一步,即便真的是义父安排她和江寒月结婚,她也希望可以得到江寒月的应承,而不是这样糊里糊涂的。
她太喜欢江寒月了,以至于什么事情都会为他考虑。
现在胡子叔叔说的事情都成真了,她十分怀疑,也许在这背后隐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或许那个时候她就应该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不知道胡子叔叔到底会不会说出来,胡子叔叔别看对自己很好,可嘴巴很紧的。
她心里有点儿怀疑,脸上却很是淡定,她笑着:“可是义父,你收养了我,便是我爹爹,我们怎么可以成亲呢?”
她笑起来和她娘亲真的很像,男人有些愣神痴迷,他好像看见了她娘亲站在花丛里对自己笑,也是这般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