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年老的雌性说不出话,只觉得好像被扒光了衣服丢到大街上,被所有人唾弃嘲笑,羞耻感快要压垮她。
她想恼恨地反驳,但无可奈何昙露的绝对强大,又感觉到了迷茫。
这不对吗?
她的过去就是由这些构成的呀。
她战战兢兢得履行这些,成为了月蚀教里德高望重的教会嬷嬷,而不是沦为其他雄性泄欲,或者蜷缩在角落里等死的垃圾。
她都那么辛苦了,凭什么那群小丫头就能舒舒服服地被供起来!
“你懂什么!”
年老雌性扭曲着脸呼喊:“你就是命好!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所以呢,你嫉妒得要死对吧?”
昙露笑得年老雌性肺快气炸:“下手吧,你杀了我,正好证明我的贞烈!”
她一脸慷慨就义,而昙露深觉晦气,面露嫌弃:“就算不杀你,你的灵魂也黯淡无光,杀了你有什么意思?没意思,对于仗势欺人的丑角,当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打了个响指,风璘递上一捆结实的绳子。
昙露拿着绳子,笑吟吟地转向年轻姑娘们:“我可以不让你们去生孩子,但作为交换,你们能完成我一个请求吗?”
姑娘们大着胆子:“您说。”
“把她绑起来,然后等到我们的增援,这样我们就不会伤害你们,也不会让你们去安抚雄性,让你们生孩子,如何?”
昙露把绳子递给了他们。“成交吗?”
如果你遇到一头被草绳束缚住的大象,该怎么办呢?
你要清楚,庞然大物之所以被这种轻薄束缚,是因为从小就被束缚住,心里没有能够逃离的意识。
只要给她们一个暗示就好了。
她们本来就有着力量。
“那么,谁先来呢?”
在少女银灰色的眼眸注视下,一个姑娘站起来,摘下面纱,盯着年老雌性。
有她带领,其他姑娘也想起平日里年老雌性对她们的刻薄苛待,鼓起勇气站起身。
她们不是圣人。
她们是还未被灌完石灰,塑成雕像的活人。
只要投入一点点的火光,束缚住她们的“草绳”就会燃烧殆尽。
“你们要干嘛?”
年老雌性第一次用畏惧的眼神看包围而来的姑娘们.
“对不起了,嬷嬷,请你原谅我们。”
“摁住她!别让她跑了姐妹们!”
“嬷嬷,你教过我们,要为了别人付出,那么请你为我们付出吧。”
年老的雌性根本抵抗不了她们,被她们合作绑了起来。
看吧,第一步也没有那么难。
……
昙露当然要去圣宫看看女仆们,于是留下了一对雌性武装小组保护不反抗的雌性和看守教会,而风璘和伊玛塔尔还是跟着昙露去往圣宫。
而当昙露她们要往圣宫行进时,昙露忽然感知到什么,心头一紧。
是来自银卯。
因为银卯被昙露赐予焰星的祝福,所以银卯的状态昙露会感应到。
这种感觉……银卯受伤了?
昙露连忙沉着下来,神力扫描周遭。
还有雪芳池?
等等……还有一个很熟悉的人。
昙露怔住。
还有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似乎是要验证昙露的感觉,不远处传来魇魔的呼啸尖叫声。
宛如利爪划过黑板,让人毛骨悚然。
“风璘,可以麻烦你带领人先去圣宫吗?”
昙露望向风璘。
风璘欣然:“请交给我吧。”
“拜托你了。”
昙露把一些神力赐福给风璘,就朝银卯的方向奔驰而去,手中一握就出现铃杖。
……
未曦雪待在星舰队负责后勤,而银卯带着雪芳池与其他的小队前去把月蚀教驻守的兵力处理掉。
银卯和雪芳池有神赐异能在身,还经历过特训,那些虾兵蟹将当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直到那柄黑色的镰刀劈开银卯那燃烧不息的神焰。
“哦,你们是来找那个人类雌性的吗?”
骨制面具覆面的黑色身影从天而降,发出邪肆嚣张的笑声。
因为光线的缘故,多道分开的影子在他落下那一刻,合在一起。
月蚀教圣子,月神殿的魔狼神官,光与暗诡异地在他身上重合。
这就是哈提斯·基利。
银卯还没说什么,哈提斯把镰刀架到背后:“哎呀,那个不知好歹的雌性从我们这里跑以后,在哪里都找不到呢,你们知道她在哪里吗?”
银卯在潜入前就换好了能适应自己高温烈火的拳套,做好了战斗姿势:“这与你这个叛徒无关。”
他听出了哈提斯话语里的试探,也没有回应。
“叛徒什么的太难听了吧?好歹也算同室兄弟,国后圣下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呢。而且我一开始就是月蚀教的人,谈何背叛呢?”
“油腔滑调,那我便作为冕下的第一伴侣,好好教导你什么叫礼义廉耻!”
银卯身边的神焰燃烧起来,一拳带着烈焰挥去,毫不留情。
其他的月蚀教士兵想在哈提斯面前表忠心,一边呼号着一边冲上去,接着毫不意外地发出惨叫,被烈焰吞噬汽化。
月蚀教士兵的勇猛戛然而止:“……”
又是一个和圣子一样的怪物!
这怎么打?
这就尴尬了呀!
甘渊的狂信士兵,第一次面临着命与信仰严肃抉择。
往后退吧,感觉不够忠诚。
往前冲吧,感觉会送。
好在甘渊方的士兵冲上来了,有敌人可以打,显得不那么尴尬了。
而哈提斯正面用镰刀迎击烈焰铁拳。
银卯的拳力再加上特制拳套的配合,让哈提斯虎口发麻,不得不往后踩一步才稳住身形。
“哈哈……不愧是国妃钟爱的国后圣下,还真是有点烫呢。”
哈提斯用镰刀一挥,罡风,而银卯也知道哈提斯的镰刀有种吊诡的力量,往后退,和他拉开距离。
哈提斯利落地挥舞着镰刀:“银卯·定光,银卯舍珈,真是……让人不爽至极的两个名字,不是吗?”
他声音幽幽,溢出潮湿的忮忌:“有自己的名字,被家人爱着,被她被爱着,因此能坚定地站在某处,能够为了她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如此刺眼,如此令人怨恨。”
和她一样。
“凭什么只有我有这种可恨的命运,凭什么我要收拾那群蠢货的烂摊子,凭什么我这一生的希望都要被破灭!”
随着哈提斯不甘的吼声,哈提斯身上涌出黑雾一般不祥的力量,令人胆寒的恶灵群飞而出:“都毁灭吧!求求你们都去死吧!”
那些魇魔咆哮着席卷一切,不分敌我,甚至连月蚀教的士兵都被它们的利齿咬噬:“圣子殿下饶命!救我啊!啊!”
哈提斯无动于衷。
这一幕让银卯一边护着己方士兵往后退,一边愕然:“你疯了吗,这好歹是你的追随者!”
为了挡住攻击,他被魇魔咬了一口,整条手臂都仿佛冻僵了。
“追随者?”
哈提斯反手直接斩杀一个己方士兵,那不解的魂灵脱离倒下的尸身,又混入了扭曲的怨灵中。
他的笑声尖利:“哈哈……我没有追随者。”
他身边谁都没有。
“反正很快就会结束,就像那该死的剧场一样,总会结束,那干脆就顺应那些人的兴致,让这一切都疯了吧!”
在狂乱的局面中,有一道如霜冰相碰的声音与寒气袭来:
“……月光照亮夜庭,所有皆在吾主目视之下。”
霜雪冻结魇魔,也让哈提斯一怔,回过神来,一个拳头直袭面门。
——不是哈提斯只顾着发疯,而是他根本没意识到杀气。
不,或者说,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猛烈的杀气已经近身。
饶是哈提斯偏开头躲过,脸上还是被拳风划出血痕。
还没反应过来,另一拳又来了!
手握巨大镰刀的哈提斯只好把镰刀解除,换成手去接住攻击。
那强悍的力道让他脚下都凹陷了。
哈提斯闪身化力,和带着冰雪气息的袭击者搏斗起来。
作为即使在神官里也是体能佼佼的武者,哈提斯从没在长大后的近身格斗里感受到被压制的挫败。
现在,那种熟悉又恐惧的感受笼罩心头。
哈提斯卯足力气捏住对方的拳头,咬牙切齿,使出浑身的劲发力,再回神一脚,终于把对方逼退,问出了他自从见面就想问问的问题:
“你是谁啊!”
眼前的蓝眸青年是和自己一样的月神殿神官,但是自己没见过的样貌。
哈提斯更想发疯了——不会是他只跟昙露分开一会儿,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新欢吧?
他在这里被折磨,小国妃倒是美滋滋啊!
“哦。我叫雪芳池。”
雪芳池很有礼貌地问好:“在你加入千月宫之前,我在外修行,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你好。”
“……”
雪芳池的应对不能说是有错,但还是把所有人都搞沉默了。
哈提斯心里那句崩溃的话又浮现出来——
千月宫果然是没有正常人吗!正常人谁会上一秒和你打得你死我活,下一秒礼貌问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