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女宾坐在一处,男眷在另一处,两边隔着纱幔屏风。
席间叶槐被同僚一个接着一个的敬酒,四皇女怀孕不能饮酒,知道叶槐酒量好,便请她代自己与宾客喝酒。
叶槐拗不过,只好喝了一杯又一杯。
一不小心喝多了,头开始发晕,又被周围的熏香一熏,胸口也难受起来。
起身准备去走走醒酒。
连翘见状要跟上她,叶槐心里烦躁,不想有人跟着自己,让她在这里等着,一会就回来。
“小姐,那您小心点。”
“没事,皇女府能出什么事?”说完,就摇摇晃晃离开。
连翘抿了抿唇,面上担忧,之前在皇宫,那不还是出了事。
但她只是一个下人,主子的话,她们当下人的不好反驳。
只好去找阿福,让他跟姑爷说一声。
叶槐离开宴席,去了小花园吹风,想到原主就是因为喝多了酒,被人算计,自己也不乱走,生怕冒犯了四皇女府的男眷。
吹了一会风,酒意稍稍降了一点,脑子清醒许多,就见沈遇安面色焦急地跑过来,身后跟着连翘和阿福。
见叶槐坐在湖边石头上,人好好的,松了口气,快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槐儿,没事吧?”
叶槐摇了摇头,“没事,喝多了酒,出来醒酒,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好点没?”沈遇安将叶槐脸庞的碎发勾到耳后,摸了摸她的脸。
好烫!
“怎么这么烫?”沈遇安皱眉,担心叶槐吹风着凉,发热了。
要带她回去。
叶槐抓住他的衣服,安慰他,“我喝了酒,身体就会发烫,别担心,等酒散了就好了,别走,陪我待一会,回去又是没完没了的喝酒。”
她喝太多了,再喝就真的要喝趴下。
叶槐拉着人去不远处的凉亭处观荷。
正值夏季,湖上的荷花开的正好,层层叠叠的荷叶将整个湖面铺满。
凉亭旁的水里一群群的锦鲤游来游去,叶槐折下一只荷花,逗着水里的鱼,鱼儿还以为有人喂食,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刚过来,就被叶槐敲了脑袋,逗的叶槐直乐。
这样孩子气的一幕,沈遇安望着她一脸无奈,“你啊你。”
突然鱼尾一扬,叶槐被泼了一脸的水,气的叶槐扔下荷花,要下去捉鱼。
沈遇安连忙将她抱住,拿出手帕给她擦脸,“你说你跟条鱼计较什么,多大了?”
擦完脸又擦手,简直像照顾孩子一样。
没想到喝多了酒,叶槐这么孩子气。
不过想着要是他跟叶槐生个像她的孩子,这样活泼可爱,也很不错。
两人待在凉亭吹了会风,沈遇安怕叶槐喝完酒吹多了风生病,开口回去。
刚出凉亭,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吵闹,远远看去,好像有人朝着这边跑过来,嘴里还在呼救。
“救命!来人啊!救命!”
叶槐皱眉,让连翘去看看。
怎么在皇女府还发生这种随意抓人的事?
连翘刚走,一旁的沈遇安表情却有些不确定,开口:“槐儿,听声音好像是沈知谨。”
沈知谨?
那算了,不用多管闲事。
连忙叫住连翘,不用去了。
那边沈知谨好不容易趁着皇女府办事,院子守卫松懈,逃出来找四皇女求救。
柳思谦那个贱人、妒夫,仗着正夫的身份,将他锁在偏院,不让他见四皇女。
等他见到四皇女,一定要揭露他的真面目。
好不容易出来,他不见到四皇女,是不会罢休的。
瞧见不远处有人,沈知谨慌乱中根本没看清是谁。
只想着不能被抓进去,抓进去就没有翻身之地。
见几人听到他的呼救,身后抓他的人像是忌惮前面的人,只小跑着跟着他。
沈知谨脸上露出希冀的表情,却在下一秒,那几人又突然转身要离开。
难道没有看到他,没有听到他呼救吗?
身后的人也发觉叶槐他们不是要管的意思,再也没有顾忌,上前去抓人。
不知是沈知谨好运,还是在绝境中激发出潜力,还真让他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沈遇安的衣服,哀求道:“这位正君,求您救救我,我是四皇女侧女,正夫要杀我!”
至于不抓叶槐的衣服,而去抓沈遇安。
是因为沈知谨觉得男人心软,应该会帮同为后宅夫郎的他。
挤出眼泪,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却在看清面前的人时,脸上的表情僵住。
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大叫道:“沈,沈遇安?”
“怎么会是你?!”沈知谨收起眼泪,惊叫一声,松开手。
这才看到沈遇安旁边站着的人是叶槐,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脸上表情瞬间扭曲。
“沈知谨......”沈遇安神色难辨,望着面前曾经在他面前总是趾高气扬,穿着打扮永远是最为精致的翩翩公子。
而今站在面前的人,却是蓬头垢面,像个疯子一样。
沈知谨捋了捋头发,眼中满是恨色,“看到我这样,你很得意吧。”
“我告诉你,你得意不了多久,你以为沈家没了,你会好过?没有父家撑腰,迟早正夫的位置让给别人做!”
叶槐一听,这还得了,当着她的面挑拨关系。
挡在沈遇安面前,冷声道:“沈侧夫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担心沈遇安听了他的话乱想,跟他保证,“放心,你永远是我的正夫,你别听他胡说。”
“我相信槐儿。”沈遇安笑了笑。
两人当着他的面你侬我侬,含情脉脉,气坏了沈知谨。
凭什么,凭什么上辈子叶槐对他只有厌恶,这辈子却对什么都不如他的沈遇安这么好。
他哪点不如沈遇安?
凭什么上辈子四皇女爱重他,这辈子叶槐还为了他浪女回头,凭什么所有好事都是沈遇安的?
而他明明都已经重来一次,只要嫁给四皇女,就有机会成为王夫,将沈遇安踩在脚下!
前世死前的不甘,和今世没有按照自己意愿发展,在看到沈遇安过得比自己好,站在自己面前嘲笑他的这一刻,心里终于破防。
沈知谨受到刺激,脑中两辈子的记忆打架,纠缠在一起,分不清今生与前世。
“叶槐!你这个恶人,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凭什么活的好好的?!”
“凭什么?!”沈知谨大叫,“还有你,沈遇安!”
沈知谨指向沈遇安。
“你应该被叶槐冷落,被休弃 ,孤零零的死在庄子里才对,而我会成为四皇女正夫,等到四皇女登基为帝,我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夫,你们所有人都得跪在我面前,所有——呜呜呜——”
在场的人被沈知谨突然说出口的话惊在原地,刚过来的四皇女脸色难看,让人将沈知谨带下去。
连翘他们反应过来,连忙趴跪在地上。
四皇女看向叶槐两人,艰难开口:“小槐,妹夫,今日......”
“今日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请四姐姐放心。”叶槐赶紧开口,拉着沈遇安赶紧发誓保证。
四皇女见状,脸色好看许多,叹了口气,“沈侧夫自从沈家出事,精神便有些错乱,此事本殿下会去跟陛下说明,小槐不用害怕。”
“......是。”
四皇女既然这么说,那就不会对叶家出手。
谢过对方,找了个借口带着沈遇安三人离开。
离开后,让连翘和阿福将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不然她也救不了他们。
两人早就吓的一身汗,见逃过一劫,忙不迭地点头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