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让吾来看看阿姐,今日是阿姐出嫁的日子。”
“怎么?黄昏才出的宫,这宾客还没开席呢,就出了这等欺侮公主的腌臜事。”
“裴相,你裴家是想诛灭九族吗?”
李承颐面色极其不好,这裴予初他本就不看好,可耐不住李青橖喜欢,还有那救命之恩加持,他和母皇不得不答应。
裴玉婷哆哆嗦嗦的不敢应声,裴予初已经被阿右打晕过去。
裴家的人也颤颤巍巍的跪了一地,今日若是躲不过,就是灭顶之灾。
“公主,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小厮推着轮椅带着裴简之拨开人群,“厅堂的宾客已经等很久了。”
裴简之当然从心腹那里晓得出了什么事情。
他在裴府虽然不得宠,但裴府株连九族,他也逃不掉。
他不想死,不想为了冷血的裴府陪葬。
朱雀心神一阵震荡,回过身来,果然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庞。
玄墨为了替她重塑身体耗费了九成的灵力,如今就算是分身也站不起来了。
“裴玉婷,吾问你,吾手里的这块玉佩,真的是裴予初的,当年在雍城救吾的真的是裴予初?”
“臣...臣...”裴玉婷吱吱唔唔语焉不详,“年数已久,臣...臣...”
“裴玉婷,吾劝你想好了再说话。”朱雀本就知道事情的原委,就根本不想听裴玉婷胡编乱造,偏袒裴予初。
“公主,这块玉佩不是二公子的,是我们大公子的。”裴简之身边的小厮瞧见朱雀手里的玉佩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替他家主人鸣冤的机会。
“你是何人?”朱雀看向那跪下来的小厮。
“小的裴英,是我们相府大公子身边的家生子。”
“小的老子、娘亲是伺候相府正夫王公子的老人,虽是裴家买来的奴仆,但王公子一向待我们宽厚,小的就一直待在大公子身边伺候。”
“所以你认定这块玉佩是裴简之的,不会认错。”朱雀在裴简之身边蹲下,凤冠太重了,朱雀蹲下来的动作很慢。
“阿姐...”
“完了,完了。”李承颐心里禁不住徘腹,“这下阿姐肯定气坏了,恐怕是真的要杀人。”
“裴简之,你告诉吾,这块玉佩是不是你的?”
朱雀的一只手撑在裴简之的腿上,一只手握住玉佩的丝绦,玉佩被举到裴简之的面前。
裴简之有些恍惚,眼前的大晟公主是他十岁那年挨了一顿毒打,从一群野孩子手里救回来的。
他们俩原本是不会有什么交集。
裴家在雍城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小的城隍,高不成低不就的,能和皇城来的贵人有什么交集?
只不过是如今太上皇的正品皇夫祖籍在雍城,皇夫回乡祭祖。
长公主年幼贪玩,一个人带了侍从溜了出来,结果被几个野孩子欺负。
都是养尊处优的孩子,怎么拼的过整日在野地里摸爬滚打的孩子?
侍从和侍卫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把公主护在身后,被人打的鼻青脸肿。
李青橖走的时候撸走了裴简之身上的玉佩,俩人那之后就再无交集了。
“裴简之?”
“回公主,这个玉佩是臣父亲送臣的生辰礼,那年臣刚满十岁。”
裴简之原本是大晟的将军,和敌戎作战,伤了腿,之后就一直在家荣养。
“那怎么这块玉佩会在裴予初那?”
“臣...臣的父亲在臣十岁以后就过世了。”
“裴予初的父亲被我娘宠幸多年,满皇都的人都晓得臣这个相府嫡子还不如庶出的裴予初受宠。”
“十多年了,娘亲对我不闻不问,任由裴予初欺负,作威作福。臣若是有什么好东西还不是任由裴予初予取予求。”
裴简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委屈的神情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他的面庞。
再抬起头来,眼角一片嫣红,还故意朝裴玉婷望了两眼。
朱雀忍不住的低笑开来,玄墨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会撒娇。
“裴玉婷,这就是你“宠妾灭妻”的后果。”李承颐看着被诓骗多年的亲姐,心里的怒吼被推到了顶点。
“你任由裴家长子被庶子欺负,任由裴予初鸠占鹊巢,诓骗公主多年。”
“裴玉婷,你与裴予初母子俩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臣...臣...”裴玉婷彻底瘫软下来,裴家终究是毁在她手上。
“哼!”李承颐重重的哼了一声,“裴予初诓骗长公主,其心可诛,杖毙!”
“裴予初的姘妇,哪个罪妇一并杖毙。”
“裴玉婷多年来宠妾灭妻,罔顾人伦。包庇庶子,包藏祸心,藐视皇庭,贬为庶民。”
“裴府由嫡子裴简之承之,裴简之世袭罔替左相之位。”
“陶阿翁,拟旨。”
“大晟长公主李青橖与裴予初的婚事当即取消。查抄裴玉婷和裴予初的私产给公主作为赔偿。”
“裴玉婷的的小妾,还有裴府的仆人通通交给裴简之处理,无论结果如何,其他人不得有异议。”
“是。”李承颐身边的陶文是老人了,是太上皇亲自给他寻摸的忠信之人。
“老奴这就安排人送公主回宫。”
“老奴还请圣上示下,这满堂宾客忠卿如何...?”
李承颐略微沉吟,“阿姐,阿弟找人服侍你换身衣服,与吾一同去厅堂用膳,今日这一顿就当朕对裴简之裴相的恭贺。”
“多谢圣上。”裴简之好像早就料到事情会如此结束,没有多大的起伏,只恭敬的对李承颐行礼道谢。
倒是他身边的裴英十分的高兴,口里高呼“多谢圣上。”,诚心的跪拜。
他家大公子终于熬出头了,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王公子去世之后,大公子就失去了父亲的庇护。
连王公子的母家也忌惮裴府越来越高的权势,对大公子的境遇装聋作哑,故作不知。
要不是王公子去世之前替公子殚精竭虑的安排好了一切,大公子还不晓得要遭什么难呢。
王公子应该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吧。
记得大公子刚从沙场回来,连话都不愿意说。
要不是担着战功,恐怕裴府连汤药都不会给大公子。
如今…如今…,大公子才是这裴府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