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房车停在了漆黑一片的超市之中。
淡黄色的夜灯照亮了每一张严峻的脸。
“走啊,停在这儿干啥。”林千泷急切地催促道。
许弘文默默离开驾驶座,手持着刀径直朝着马尾女逼近,突然加快脚步,一个跃起改变了目标
锵——
赵博翰反应极为迅速,抬起菜刀进行格挡。
刀刃与刀刃相碰,擦出了电光火石。
“我们没说不去救!”赵博翰猛地提起膝盖,许弘文向后撤步躲过反击。
赵晨阳即刻挡在大哥身前:“不去!你能怎么的!”
许弘文冷冰冰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服?不服咱投票决定,来!”赵晨阳中气十足。
他笃定除了许弘文,没有一个人愿意去钢铁厂。
“少数服从多数,举手表决,不去的举手。”赵晨阳高高地抬起手。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只有他和四个女的。
“哥…”赵晨阳拽了下赵博翰的衣角:“你别拂我面子…”
赵博翰斜过犀利眼神,赵晨阳乖乖放下胳膊,站得笔直。
许弘文又抽出了一把刀,双刀在握,视线逐一扫了过去。
只要将他们全部杀掉,物资被夺走的隐患就不存在了。
先下手为强!
他挥手割断了一个女人的喉咙,踩着物资腾空而起,越过如野猪冲撞的赵晨阳,悬空翻转间抛出刀,贯穿了另一个。
“啊啊啊啊!”林千泷抱着苏婉怡失声尖叫。
“住手!”赵博翰咆哮着拦腰截住许弘文,用力将其掀倒。
许弘文趁机捅向赵博翰的脚踝,胳膊一沉,刀被赵晨阳踢飞。
紧接着,那人凭借着体型的优势死死压住,令他动弹不得。
林千泷见状,立刻捡起刀,发狠地朝着许弘文的脖子插去。
一只手横空袭来,攥紧了刀刃,温热的血滴滴答答地砸在了许弘文的脸上。
程泽凯疼得厉害,咬牙撞飞林千泷:“都冷静点!互相给些信任行不行!”
“怎么给!”林千泷怒声大喊,指着两具尸体:“你告诉我怎么给!啊啊啊!”
程泽凯颤抖着血淋淋的手掌捂住耳朵:“要不是你们,齐绪也不会被抓!喊什么!”
“他活该!他不是个好人!”苏婉怡立刻大叫,扯住赵晨阳:“咱们走!现在就走!”
赵晨阳没有回应,而是看向赵博翰:“哥,你说,我都听你的。”
“劝你想清楚。”许弘文用力挣脱出来,把医药箱抛给程泽凯。
“齐绪这个人我了解,喜欢涉险以换取更多的利益,但要是换不到,我们还不去捞他,必然掀桌子,谁都别想好。”
闻言,赵博翰揉了揉鼻梁。
他心里明白,所以根本就没有往放弃的方向想。
这条路并不好走,大型房车能通过的地方太少了,都无需查看轮胎印,仅凭道路的空间就能判断出他们的去向。
况且,油也所剩不多。
现实情况就摆在这儿,必须去钢铁厂捞人,阻止齐绪破罐子破摔,拉着大伙一起死。
“他抗揍吗?”赵博翰问道。
许弘文嗤之以鼻:“抗揍,但顶不住有人要他的命。”
“那就再抗会儿吧。”赵博翰把赵晨阳推到驾驶座:“先找地方把水箱蓄满,钢铁厂那么多人,怕是水源不多了。”
赵晨阳重重地点了点头,发动车子。
……
巨大的工业堡垒灯火通明,高耸的烟囱不停地喷吐着浓烟。
钢铁厂内部一片热火朝天,人声嘈杂,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刺鼻混杂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
齐绪提高音量:“你要让我看什么?”
陈侯滚动了一下喉结,接收到吴豪的眼神示意,带着齐绪穿过工业区,来到后面的住宿楼。
宿舍楼有四层,整体呈米黄色。
每一扇窗户都被蓝色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齐绪嗅到了粘腻腥臭的味道,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猜测。
陈侯紧攥着钥匙:“小兄弟,你别怕啊,明早六点前你都是安全的,千万别怕啊。”
他像是在安慰齐绪,又像是在安抚自己。
齐绪捏起那把沾满汗液的钥匙,自主打开了门上捆绑的锁链。
浓烈的腐臭气味汹涌而来。
齐绪僵直在原地,呆呆望着那只巨大的蜗牛。
它被囚在大型的笼子里,至少两米长的乳白身体探出栅栏,缓慢地滑动着。
那颗跟他头颅一样大的脑袋布满不规则椭圆形纹理,就像一只长满了疙瘩的癞蛤蟆。
视觉冲击让齐绪胃里一阵翻腾,再配上这个味道。
太恶心了!
好似一坨疙疙瘩瘩的屎裹了层粘稠的浓痰。
“...”齐绪梗了下脖子,差点吐出来。
坚持没几秒,哗啦啦的呕了一地。
这时,两条长长的触角开始转动,灵活感知着周边的一切。
齐绪察觉到危险,转身就跑。
大门砰的合拢,锁链声同时响起。
妈的!
齐绪紧贴大门,直直盯着舞动的触角,汗流浃背。
映着月光,围在蜗牛嘴上的触角缓慢敞开,露出猩红密集的利牙,似乎在咀嚼着什么。
“咯嘣,咯嘣”,脆响不断。
稀碎的肉沫顺着恐怖大口淌下,拉着长长的血丝儿。
齐绪艰难移开视线,身形一怔。
角落歪歪斜斜地倒着两条腿。
人的。
露出的皮肤干枯褶皱,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老年人。
“你们…在养…蜗牛?”齐绪看了半晌,得到了难以置信的答案。
门外,陈侯声音颤抖着:“蜗牛不是吃同类吗,吴大豪说调教好了,可以帮他办事。”
齐绪瞪大了眼睛。
踏马的,训狗呢!
他从万智的手稿上了解过,蜗牛大脑只有鼻屎大小的神经节,几乎没智商。
能训个屁!
“小兄弟,你最好别动,它脖子长着呢,能弹出来!能别动就别动。”
陈侯哆哆嗦嗦的说完,快步跑远了。
齐绪顺着门滑坐在地,泪光闪烁。
蠢货…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