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绪慢步走到海龟壳前,用指尖依次点了点动物们的小脑袋,最终落在高原蝮,翘起兰花指弹了个脑瓜崩。
“嘶嘶嘶——嘶嘶——”高原蝮暴怒,竖起上身吐出长信子。
齐绪疾手握住蛇的七寸,蛇顿时萎了,耷拉着头老实许多。
“嘿嘿。”他拎起蛇对着许弘文晃悠:“看,快看!”
“看不见。”许弘文低头耍赖,脚尖铲着地:“我看不见就不算。”
“啧。”齐绪瘪了瘪嘴,瞄向许弘文紧攥刀柄的手。
他还想吓唬他来着,可为了高原蝮的生命安全,还是算了吧。
许弘文蹲坐下来,把双手举在即将熄灭的火堆旁烘烤:“怎么不跟李睿渊讲清原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气急了阴咱怎么办。”
咖喱国背靠海洋,李睿渊想在那里发展,只怕大海里的东西不会给他时间稳固基地。
“不用讲,他懂。”齐绪把高原蝮盘起来放窝里,说道:“可李公公觉得自己一定能防住,防不住就跑,那干脆别在咖喱国建基地了,浪费资源。”
齐绪抓起一把黄沙撒了出去,扬起声音:“躲远些!也算给自己留一个成功跑路的机会。”
“嗯.....”许弘文观望烈日当头的天色,语气平淡:“说真的,若不小心波及到辉耀城,咱俩谁都活不了,不然你自己留下等黄金战队吧,我每年还能给你上柱香。”
“行。”齐绪干脆道:“你走吧。”
许弘文立马改了口:“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是我兄弟,怎么可以弃你不顾。”
齐绪:“真恶心。”
许弘文的脸顿时冷了几分,按住齐绪暴捶:“给你脸了是不是!恶心?恶心!!”
齐绪顺势倒地不起碰瓷,夸张道:“救命啊,杀人啦!”
许弘文又气又想笑,不痛不痒地补了几巴掌,他捂住吃撑的肚皮蹲在齐绪面前,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能活着回去的话,再来次房车游吧,顺便看看其他城市的灾难情况什么样,好做防御工作。”
“懒得动。”齐绪声音沉闷,他闪躲着许弘文的目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空。
许弘文耐心道:“基地坚不可摧,还不是靠着快人一步的消息从而预防。”
齐绪“嗯”了一声表示认同,这一趟又获取不少新信息,令他更加坚定了医学用品不可缺的决心。
尤其火车站,检测血液的人员、设备、用品绝不能出现空窗期,防止诡计多端的高智怪物见缝插针。
可他还是不想外出,找东西的琐碎事大可以交给别人做。
许弘文俯低上身,用脸挡住齐绪视线:“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你是统领,只有亲眼看得多了,走过的路多了,日后才能拟定更完善的战略部署,降低士兵们白白牺牲的概率,保住曙光避难所。”
曙光避难所。短短五个字给齐绪点醒了,他沉默良久,未发一言。
是啊,他已经跟固伞撕破脸,驴子所谓的台阶永远都不会给,他并不是特殊的存在,固伞怎会给他一个交代。
国家称号想必是没了,到时基地光出不进,还能剩多少人?没有人力资源,他拿什么加固基地,又能派多少兵出去执行危险的任务.....
至于黄金战队。
用威力巨大的核武器炸毁咖喱国,核辐射足以损害任何生物的基因,战队带药活着出来的能有多少?
灭了咖喱国,同时意味着他再也养不出第二批,靠一代崽子稳固地位?那只是个牲口,远不及二代的万分之一。
可咖喱国非炸不可!除了报复,固伞偷了他的子孙,他绝不会放任固伞也养出来!
如今他需要去找人手,拉拢大量的人进入避难所,但是.....
齐绪偏过头低声道:“私人避难所谁都能来抢,我不能出去。我走了,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李睿渊”来分割人力与资源.....”
隐隐之间,齐绪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流逝,他快抓不住了.....
突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胸口,瞬间冷却了他浮躁的情绪。
许弘文清冷道:“别掉权眼儿里,我们的初衷是活着,带着避难所里的人一起活着。”
“要走的人拦不住,但留下来的,必然是能过命的朋友,你该感谢有人帮你筛选,而不是当一尊佛像稳坐高堂震慑,企图抓住那些没用的东西。”
“没了权又如何,我们生来就没有,现在只是回到以前罢了!回到无拘无束的自在生活!”
许弘文快速翻找出齐绪深藏的统领证件,毫不犹豫地撕了个粉碎,甩手抛洒出去。
盖着十几方权威章印的纸承载着沉甸甸的份量,随着风随处飘荡,愈行愈远。
齐绪微张着嘴,这一刻,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唯有轻松,说不出的轻松。
许弘文意气风发的笑着,伸展双臂。
“以后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固伞的约束,不必遵守他们的规矩,想救人就救人,不想救谁都不能说我们一句不是!资源随便夺,不用再谦让给国家!”
他发力撑起齐绪上身,眼神透着寒光:“若有人想学李睿渊来抢地盘,那得先看他有没有公公的命硬。”
齐绪不由得弯起嘴角,他压下视线,落在晃晃荡荡的菱形吊坠,抬手将用来自杀的尖长尾端弯出一个钩,语气满是释然:“那就一起出去玩吧,4月1号出发怎么样。”
愚人节。许弘文嗤笑一声,“可。”
齐绪慢腾腾地搓着脑壳:“曙光避难所不好听,总部,曙光总部如何?”
许弘文哼笑起来。
有总部,自然有分部。
齐绪依旧深受权力的影响,但是,自己白手起家得到的,远比他人施舍而来的更加令人畅快淋漓。
许弘文的“好”与来自咖喱国的爆炸声同时响起,刹那间,两朵巨大的血红蘑菇云从大地之上悍然拔高,直冲广袤无垠的苍穹。
它们不断地翻滚、膨胀,边缘似汹涌澎湃的怒涛般涌动不息,荡出层层波纹,灰色烟雾萦绕其间,无声诉说着异常狂暴的能量。
许弘文清晰地感受到了大地的嗡鸣,头发在狂风的吹拂下肆意飞舞,凌乱不堪,他趴在齐绪耳边,语气坚定地重申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