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皇帝淡然地说,“既然那名姨娘不知天高地厚,企图取代你的地位,朕可以下令将她置于死地,你与玉京的婚约依旧有效。”
同样的对话,同样的场景,只是这次与皇帝对话的女子已由柳云曦变成了徐芊芊。
皇帝给出的依然是同样的抉择,等待着徐芊芊的回答。
徐芊芊的选择与柳云曦截然不同。
听闻皇帝愿意亲自出手赐死尹姨娘,她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喜之光。
随即毫不犹豫地跪地磕头,诚恳地说:“臣感激陛下为臣做主。”
“区区小事,无需挂齿。”皇帝挥手示意,语气轻松,“若无他事,你便可退下了,这件事朕自会为你料理。”
“陛下……”徐芊芊稍显犹豫,补充道,“这件事能否不让玉京知晓?”
尹姨娘在玉京心中的分量日益加重,倘若玉京得知是她请求皇帝赐死尹姨娘,两人岂不是将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皇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禁生疑:她究竟是天真无知,还是故意装傻?
她入宫的消息根本无法隐瞒,既然已经来求皇帝的恩宠,为何还要追求完美无瑕?
“圣旨中自然不会提及你,但朕无法左右他人的想法。”皇帝的语气渐渐冷淡。
他今日本无要事,只是因徐芊芊求见,便觉得见一面也无妨。
若是早知又是这些琐碎的烦恼,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与她见面。
而且,目前汴梁的局势才是他的心头之患,将时间耗费在这种无谓之事上,实在……
“遵旨。”徐芊芊从皇帝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一时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默默转身离开御书房。
幸运的是,此行入宫并非一无所获。既然皇帝已经答应了她的请求,尹姨娘还有什么资本与她抗衡?
此刻的徐芊芊,心中洋溢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她已经在脑海中描绘出尹姨娘接到皇帝圣旨时的惊愕神情,那将是怎样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
一定是惊愕而绝望,内心充满了悔恨,不该触碰到不该触及的雷区。
在这种心情的笼罩下,徐芊芊在归途中,眼中闪烁着满满的笑意。
她离去时,安坐在马车里,却未曾注意到另一辆马车里,同样准备入宫的梁侧妃。
梁侧妃身为后宫之人,并不能直接觐见皇上,此次进宫,也是因为向太后娘娘递上了拜帖。
所以她直接前往了太后的宫殿,刚刚踏入殿内,就看到太后娘娘正跪在佛像前,刚刚完成了上香仪式。
宫中腌臜之事屡见不鲜,血腥之气弥漫,而这些主人,偏偏最爱信仰佛教。
“姑母。”梁侧妃轻声呼唤。
太后转过身来,语气平静,“说吧,你这次急忙忙地递交拜帖要求进宫,究竟有何紧急之事需要与哀家商议?”
梁侧妃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其实,都是为了玉京的事情。”
“姑母也知道,玉京之所以能获得王爷的赏识,全是因为水泥的发明。这水泥是玉京与一名女子共同研发出来的,那名女子还被皇上封为女官。只是这名女子性格善妒,行事泼辣,她对玉京并无善待,更是坚决不允许玉京纳妾。玉京的后院中,有一位姨娘怀孕,她竟然蓄意害得那姨娘小产。”
梁侧妃的话充满了悲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太后娘娘在宫中,也有孙辈,她期盼着皇上能多子多孙,枝繁叶茂。
一听徐芊芊害得孕妇小产,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哀家原以为她有些小聪明,之前还以为她是玉京的贤内助,没想到竟是个心肠狠毒的妇人。”
梁侧妃察觉到太后语气中的反感,心中暗自窃喜,觉得此事已成定局,“可不是么?玉京对此愤怒不已,我也同样生气。这样的人若是成为玉京的妻子,将来玉京岂不是要被她牢牢掌控?因此,我和玉京都想让她离开王府,两人之间的事也就此了结。”
“但这个徐芊芊,简直就不像是女子,身上没有一点女子的娴静。她坚决不同意离开,甚至今天早上还穿着官服进了宫。”
“她进宫来有何目的?”太后目光凌厉地扫过,“难道她还打算让皇帝为她讨公道?”
梁侧妃含泪点头,“估计正是如此,姑母,这样的毒妇绝对不能让她进入玉京的府邸,要不然,后院将永无宁日。”
“荒谬至极!”太后愤然一掌拍向桌面,力度之大,竟使得桌上的茶杯发出清脆的颤响。
“太后娘娘,您一定要保重凤体!怒火攻心,恐伤龙体啊!”太后身旁的资深宫女,急切地低声劝慰。
“姑姑,您也切莫因怒伤身。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侄女我该如何是好?”梁侧妃也随即柔声规劝。
太后目光如刀,瞪了梁侧妃一眼,随即起身,语气冷冽地说:“罢了,罢了。我在后宫之中,本就是为了替你们这些晚辈收拾残局。你且随我一同前往,看看那心如蛇蝎的女子在皇上面前究竟施展了何种手段。”
梁侧妃微微低头,巧妙地掩藏住眼中的窃喜,跟随太后起身。
太后的慈宁宫与御书房相隔不远,一行人不久便抵达了目的地。
皇帝自然不能对生母的到访置之不理,不多时,赢公公亲自引领她们入内。
“母后,您这是何故忽然驾临?”皇帝从座椅上站起,见到梁侧妃时,态亦显得格外和蔼。
“妾身拜见皇上。”
“免礼。”
一番客套之后,众人落座。太后率先开口,语气严肃,“皇上,母后今日并非无故打扰,主要是为了睿王府之事而来。”
皇帝微微点头,示意太后直言。
太后瞥了梁侧妃一眼,然后说道:“侄女告知母后,徐芊芊已经入宫。她向皇上请求了何等恩赐?”
“她请求杖毙府中的姨娘。”皇帝直言不讳。
虽然这是梁侧妃提出的,但徐芊芊同意了这一请求,说是她所求的恩赐也不为过。
“什么?”梁侧妃紧咬着唇瓣,硬生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吞了回去。
太后脸色阴沉,语气冷冽地说:“这真是诡计多端,居心叵测之人。自己做下的错事,反而要嫁祸于人,皇上,您说,这世间哪有这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