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太可笑了,简直是荒诞至极!
薛锦画朱唇轻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声说道:“如此看来,薛老夫人想必是极其渴望与赵大夫人相见?”她的语调平缓而又淡然,仿佛只是随口一问般轻松随意。
然而,就在此时,薛老夫人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心中暗自思忖着,莫非她已经上钩了不成?
薛老夫人连忙接口应道:“可不是?想当初都怪我自己不懂得好好珍惜女儿尚在人世的那些美好时光。”
“那时的我竟然鬼迷心窍地被那个可恶的养女所蒙蔽,以至于对亲生女儿百般亏待。”
“若是上苍能够大发慈悲,再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遇,我定然会倾尽所有去关爱呵护于她。”
“不单是我,即便是她的大哥,还有她的爹爹,也必定会将她视若珍宝、疼惜有加的。”
说到此处,薛老夫人不禁轻轻叹息一声,满脸都是懊悔与自责之色。
可谁又能知道呢,倘若不是薛锦画早已将她的真实品性摸得一清二楚,恐怕还真就会被此刻这位貌似情深意切、悔恨交加的薛老大夫人给彻底迷惑住了。
此时此刻的她,整个人仿佛都被一层悔恨所笼罩着,那模样看上去真的就像是后悔到了极致,宛如一个可怜的母亲正在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深深地忏悔一般。
“怎么会这样呢?我倒是觉得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啊!”
只见薛老夫人的眼眶逐渐泛起了泪光,情绪也开始变得愈发激动起来。
她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太子妃,声音颤抖地问道:“太子妃,你………你刚才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呀?莫非……莫非我的画画她还活着不成?”
然而,还没等薛锦画开口回答,薛老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又接着说道:“太子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啊?你尽管放心好了,如果你知道什么,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一定向保证绝对不会泄露给其他任何人知道的!”
此时的薛老夫人,满脸都是期待之色,那双眼睛里甚至还隐隐闪烁着几分精明的算计之意。
望着眼前这副神情的薛老夫人,薛锦画不禁在心底暗暗叹息一声,同时也由衷地为上辈子那个愚蠢至极的自己感到深深的惋惜和可悲。
想当年,薛家这些所谓的亲人根本就不曾真正爱过她这个家族中的一员,他们对待自己毫无半点亲情可言。
可是那时的她却偏偏如同瞎了眼一般,始终没有看清这残酷的事实真相。
“薛老夫人,恐怕你是误会了。”终于,薛锦画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平静而又冷淡地回应道。
在她那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之下,只见薛锦画朱唇轻启,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几丝戏谑之意,缓缓开口说道:“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赵大夫人已经逝去,此刻你在这里说着这些懊悔不已的话语,她可是半句都听不到的,倘若你真心诚意地感到忏悔,并且迫切希望能够赎罪的话,倒不如亲自动身前往地府,当面向她倾诉一番呢。”
“如此一来呀,不管之前存在着何种误会,想必都能迎刃而解啦!”
听到这番话,薛老夫人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诧异。
她或许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看似柔弱不堪、弱不禁风的太子妃,居然会将这般荒诞不经且毫不靠谱的言辞说得如此郑重其事,仿佛煞有介事一般。
这难道不分明就是在戏弄自己吗?
要知道,自己好歹也是朝廷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即便太子妃的品阶确实比自己高出一些,但无论如何,最基本的尊重总该有的吧?
就在薛老夫人怒火即将喷涌而出之际,却又听到薛锦画那带着戏谑腔调的声音再度传来:“哎哟喂,薛老夫人,我不过就是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你可千万别太往心里去。”
堂堂一国之太子妃,竟然会与人开这种不知轻重的玩笑?
不管这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纯属无心之举,薛老夫人只觉得此事实在是太过荒唐和可笑了。
堂堂一国之太子妃,身份何等尊贵,居然与人开起这般荒诞不经的玩笑来!
且不论其是否有意为之,单就此事而言,薛老夫人只觉荒谬至极、可笑非常。
若换做寻常之人,她恐怕早就毫不留情地将对方驱赶出门了。
然而此刻站在面前的乃是太子妃,位高权重,她纵有满腔怒火与不满,亦是万万不敢造次的,更别提有那能耐去驱逐人家了。
只见薛老夫面色一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肃穆庄重:“只是这玩笑着实无趣得很,还望太子妃往后莫要再提及此类言语了。”
岂料,薛锦画却是不依不饶,紧接着又道:“原来薛老夫人也知晓此等玩笑并不好笑啊?”
说话间,目光直直地盯着薛老夫人,仿佛要看穿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顿了一顿后,薛锦画继续说道:“我倒是从未听闻过谁家亲生女儿居于家中竟无自己的闺房,反倒是已逝的养女反倒还有专属的房间……你说说看,倘若这亲生女儿得知此事,该会有多心寒呐?”
此时的薛老夫人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甚至隐隐渗出了一层细汗,显然被薛锦画这番话语戳中了痛处,心虚之情溢于言表。
薛锦画仿若未闻一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实在难以想象,别家之人犯下如此行为倒也罢了,毕竟世间无奇不有。”
“不过,太师府邸向来以礼为重、门风严谨,怎会出现这般荒唐之事呢?起初听闻之时,我只当是个传言罢了。”
“也就便与薛老夫人开了个玩笑,没有料到,现今细细想来……这一切似乎并非戏言。”
说到此处,薛锦画不禁轻轻摇了摇头,面露惋惜之色:“薛家的嫡亲女儿与自家关系疏离,原也不足为奇。”
“毕竟本应有的地位遭他人鸠占鹊巢,归来之后竟连一处像样的安身之所都没有。”
设身处地想想,换作是我,恐怕同样会对薛家深感失望至极。”
“薛家产业庞大、家资丰厚,能够容纳众多外人,却偏偏容不下自家的亲生骨肉,这等做派着实令人发笑。”
此时,薛老夫人只觉得脸上犹如烈火灼烧般疼痛难耐。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暗自思忖道:她究竟是不是真的薛锦画呢?倘若当真便是,那她莫非正在气头上不成?可若并非本人的话………
正当薛老夫人满心狐疑之际,薛锦画忽然展颜一笑,缓声道:“薛老夫人,实在对不住啦,本太子妃生性率直,讲话往往口无遮拦,还望你大人有大量,莫要将我的言语放在心上才好。”
“不……不会。”
薛老夫人嗫嚅着说道,脸上满是尴尬和失落之色。
她原本满心期待能够从这位太子妃身上捞到一些好处,但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中自然十分不快。
先前,薛老夫人还曾想方设法地去巴结讨好对方,可眼下这般情形,让她瞬间没了丝毫兴致。
“太子妃,给你准备的房间就在前方,请你移步过去歇息吧。”
“今日府里事务繁杂,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您多多包涵。”
薛老夫人强压下心头的不满,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死者为大,本太子妃岂会在意这些小节,薛老夫人尽管忙自己的去吧。”太子妃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地回应道。
听到这话,薛老夫人如蒙大赦一般,急忙转身离去。
她其实早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了。
刚踏进房门,她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径直走到门口,抬起手来狠狠地将那只精美的花瓶砸在了地上。
“砰!”随着一声脆响,花瓶应声而碎,碎片四处飞溅。
薛老夫人咬牙切齿地咒骂道:“该死的太子妃,即便她当真不是薛锦画,又怎能如此嚣张跋扈?难道她真以为凌炎太子,她日后便能顺理成章地成为皇后不成?”
“哼,简直是痴心妄想,她怕是还不清楚吧,如果没有我们薛家在背后支持,即便是当今皇上,也未必能稳坐皇位!”
“老夫人,大老爷回来了!”
一声清脆的禀报声打破了薛老夫人原本沉浸的思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猛地拽回了现实。
此刻的她已无暇顾及心头那尚未消散的怒气,匆忙起身,径直朝着更深处的院子快步走去。
当薛老夫人踏入院子时,一眼便望见了正站在院中神色自若的陆老大。
薛家此次遭遇重创,已有三位兄弟相继离世,但令人诧异的却是薛老大那张面庞上竟看不出半分悲伤之色。
“你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回来了?先前不是说好不回来的吗?”
薛老夫人凝视着眼前这位长子,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怜惜与关切之情。
然而,面对母亲的询问,薛老大并未正面回应,反而急切地开口问道:“娘,我吩咐您办的那件事进展如何了?”
提及此事,薛老夫人不禁眉头紧皱,心中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儿啊,或许是你搞错了吧。”
“那太子妃应该并非是薛锦画,我方才试探性地询问过她,可从她的言辞之间感受到的尽是冷嘲热讽,倘若她真是你的亲妹妹,以我的了解,只要我稍作示好,她定然会心软下来,绝不会矢口否认的呀。”
如此说来,难道她并没有跟母亲承认自己的身份?
薛老大暗自思忖道:为何她在我面前能够坦然相认,而到了薛家众人跟前却又拒不承认呢?这个女人究竟意欲何为?
“娘,您想啊,人都是会变的,以前咱们确实做了不少对不起妹妹的事儿,她心里头有怨气那再正常不过的。”
薛老大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而且我爹眼看着就要回来了,所以在这期间,您可得先好好地向太子妃示个好,想方设法让她亲口承认自个儿的真实身份才行。”
听到这话,薛老夫人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问道:“可万一她就是不肯承认呢?依我看,就照刚才那样子,她能承认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只见薛老大的眼睛微微眯起,眸子里隐隐闪烁着一抹暗色光芒,他冷冷地回答道:“哼,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那就等我把证据给弄到手。”
“只要我手里攥着铁证如山的证据,她不承认都不行!”
“倘若她还是死咬着牙不承认,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除掉便是了,反正留着这么一个隐患,迟早也是个祸害。”
说到这儿,薛老夫人不禁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才小声嘟囔着:“但要是这样做的话,那你的那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