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炎在听到这件事情后,心急如焚,一路上快马加鞭地往回赶,生怕耽误片刻时间。
终于,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便急匆匆忙忙的走进来。
一见到薛锦画,他立刻迎上前去,满脸焦急地解释道:“画画,那些妾侍绝非我的本意,你不用委屈自己去接受她们。”
“如果你心里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我马上进宫去向父皇恳请,撤销这份赏赐!”
话还没说完,他紧接着又补充道:“倘若你实在不喜欢这些人,那我即刻吩咐下去,将她们统统送回去。”
看着凌炎如此紧张、急切的模样,薛锦画不禁抿嘴一笑,轻声说道:“你现在把她们送回去,万一因此影响到了国运,皇上必定会龙颜大怒的。”
然而,凌炎却一脸肃穆,义正言辞地反驳道:“国运岂能仅仅依靠玩弄女人便能得到?若真是这样,那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岂不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听到这番话,原本面带微笑的薛锦画顿时愣住了,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神色凝重且认真无比的凌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
沉默片刻后,她缓缓开口问道:“所以……太子殿下与我所想一致,认为这一切皆是国师设下的阴谋诡计吗?”
凌炎见到她并未产生误会,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稍稍落下来一些。
然而,回想起这件荒谬至极的事情,他不禁再次开口说道:“所谓算命一事,向来都是真假难辨、虚实交织。”
“其中一部分或许确有其事,但另一部分却未必可信。”
“假如国师当真拥有如此精准的预测能力,他又怎会心甘情愿地居于他人之下呢?”
听到这话,薛锦画秀眉微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道:“照你这么说,难道国师一直在以假乱真吗?”
实际上,就连薛锦画自己也曾对此有所疑虑,毕竟真正的国运又岂是仅仅依靠多几个子嗣就能轻易扭转乾坤的?
倘若真是如此简单,那皇上大可什么都不必操劳,只需不断扩充后宫,多多生育子女便足矣。
凌炎的神情愈发凝重,他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并非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
“但即便事实果真如此,我也不愿看到你受到丝毫的委屈。”
“只要你面露一丝不情愿,我即刻命人将你送走,绝不让你为难的。”
薛锦画轻轻摇了摇头,柔声劝说道:“可是,如果我们就这样贸然行事,之前的一切岂不都要前功尽弃了?”
“说不定国师的真正意图正是如此,想要激怒你我二人,令我们方寸大乱,最终离心离德。”
薛锦画说到此处,心头猛地一震,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难道他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的一个机会?”她不禁暗自思忖道。
凌炎仅仅是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这种可能性,脸色便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
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一般:“即便没有如此凑巧的契机,一旦我们收留了这几个人,国师那个老狐狸必然会借机指使那三个女人在咱们东宫里兴风作浪、肆意妄为!”越想越是气愤难平,凌炎恨不能立刻下令将她们统统驱逐出宫去。
正当他打算准备行动时候,薛锦画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他。
只见薛锦画微微皱起眉头,轻声劝说道:“殿下,稍安勿躁。”
“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这些人已然送上门来,如果贸然将其驱赶回去,国师兴许不会当场发怒。”
但……那三位姑娘背后的家族恐怕就难以按捺住了。”说到最后,薛锦画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
事实上,对于是否接纳这几位美妾,薛锦画并非未曾考虑过拒绝。
因为,她知道这么做所引发的一系列后果实在太过严重,绝非当下的他们所能轻易承担得起的。
尤其当薛老大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哪怕此次能够成功避开此事,日后想必也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接踵而至。
与其陷入这样无休止的纠缠与争斗之中,倒不如暂且先收下这三个人,再从长计议应对之策。
“画画,没关系。”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安慰道。
然而,薛锦画却摇了摇头,目光无比坚定地说道:“不,有关系!我不想看到你如此辛苦。”她的眼神里透露出深深的关切和心疼。
真心喜欢一个人时,许多事情便不再会让人感到委屈。
因为只要对方能够安好、幸福,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更何况,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这样做或许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归不是什么坏事,我们完全可以顺势而为,将计就计啊。”他耐心地解释着,希望能让她放下心来。
凌炎看着她一脸真挚的模样,又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她并无任何不适之处后,心里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就在当天夜晚太子便去了周梦梦的房间,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宫廷内外。
薛老大坐在书房内,静静地聆听着暗卫的详细禀报。
当听到太子竟然真的去了周梦梦的屋子时,他那原本沉稳的眸光不禁微微一沉,声音低沉地问道:“当真确定是周梦梦的屋子?”
“回大人,千真万确,而且据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所言,次日清晨她们前去收拾屋子的时候,还发现了床上有落红的痕迹。”暗卫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曾经口口声声说着情比金坚,可如今这份深情竟如此轻易地就被打破了吗?薛老大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难以置信。
究竟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呢,还是仅仅只是薛锦画精心设计的一场阴谋诡计?
“如今只是见了落红而已,我并不相信,让周梦梦加把劲,最好是早点怀上子嗣。”
“是。”
暗卫离开之后,薛老大目光缓缓移向窗外那阴沉灰暗的天空。
此刻,厚重的乌云如铅块般沉甸甸地压下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压抑之中。
望着这令人烦闷的阴天,薛老大的心情也如同被阴霾所笼罩一般,变得格外沉重起来。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地伸出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
随着手指的动作,几缕发丝顺从地垂落在他的脸颊两侧,为他那张原本严肃的面庞增添了几分柔和之感。
不知为何,他的嘴角竟情不自禁地微微向上勾起,形成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是的,一切都快了,用不了多久,他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愿望就能够得以实现。
一想到这里,薛老大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
而另一边,自从周娘娣受到宠幸后的第二天,皇后娘娘便毫不吝啬地向东宫赏赐了众多珍贵的物品和财宝。
这些赏赐之丰厚,即便是与当初太子妃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时间,关于太子妃失宠、新宠周娘娣风头正盛的传闻在京都不胫而走。
但凡消息稍微灵通一些的人,对此事都心知肚明。
身处东宫中的青衣自然也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
善良单纯的她并不知晓其中的真相究竟如何,只当是薛锦画真的遭到了冷落。
每每想到此处,青衣心中便替自家主子感到无比的委屈。
终于,在一天晚上,青衣鼓起勇气走到薛锦画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子妃,今晚要不要去把太子殿下请过来?”
面对青衣关切的询问,薛锦画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必了,他想去哪里都是他的自由,我又何必强求。”说罢,她便转身向着床上走去,动作轻柔而优雅。
青衣看着薛锦画如此淡然处之、不争不抢的模样,心中愈发焦急万分。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奴婢而已,即便再怎么为主子抱不平,也终究无能为力。
无奈之下,她只能默默地跟在薛锦画身后,服侍其安睡。
月黑风高之夜,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了梦乡之中。
然而,薛锦画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睡眠显得极不安稳。
就在此时,一股凉飕飕的轻风悄然吹进了屋内。
薛锦画猛地睁开双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竟看到太子正静静地端坐在自己的床前。
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般,惊愕得几乎无法呼吸。
而更令她心悸的是,太子的眼眸中闪烁着一抹幽怨的光芒,宛如深潭中的幽灵,令人毛骨悚然。
薛锦画面色瞬间涨红,流露出几分尴尬之色,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殿………下,你……你今晚怎会在此处?”
要知道,之前明明说好的,这几日他都会前往周娘娣的房间过夜。
太子那张俊美的脸庞此刻布满了哀怨与不满,他幽幽地说道:“画画,我去了别的女人屋子里,你居然如此放心?难道你就不怕我会做出些什么出格之事么?”
听到这话,薛锦画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思忖:“难不成殿下真的打算对周娘娣有所行动?”
于是,她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追问道:“那么太子殿下,是想对周娘娣做什么事呢?”
话音未落,只见凌炎身子一颤,似乎被这句话吓得不轻。
他急忙伸手拉住薛锦画纤细的手腕,信誓旦旦地表白道:“放心吧,我的画画,我根本未曾碰过她半根汗毛。”
“等我进入她房内后,我便点燃了熏香,那香气浓郁,没多久她就沉沉睡去了。”
这简直就是开玩笑,整整前二十年,他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那些人从来没提过要把自家女儿送过来给他。
在京都城里,哪怕只是那些小小的官吏家的闺女,见着他都跟见到瘟神似的,躲得远远的。
然而,只要画画她却是不顾性命之忧毅然决然地嫁给他,面对这样的薛锦画,他怎能忍心辜负呢?
而薛锦画对于太子也很了解,他向来单纯而痴情,这点薛锦画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她才会如此安心。
当然啦,自从经历过与赵宇轩情感纠葛后,薛锦画实际上已经把感情之事看得相当淡薄了。
她知道,如果一个人真的对你是全心全意,那么肯定不会做出任何背叛你的举动;但倘若从一开始对方就心怀鬼胎,就算你整日寸步不离地守在其身旁,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
更何况凌炎身为堂堂太子,以她目前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没有能耐去强迫他做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一切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吧。
“那好吧,你也赶紧早些回去吧,免得时间久了被旁人察觉到异样。”薛锦画轻声说道。
“可是这漫漫长夜,孤实在害怕独自一人度过呀……”
话未说完,只见太子突然伸手将薛锦画用力一拉,紧接着便整个身子压了上去。
夜幕渐渐褪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眼看黎明即将到来,薛锦画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而此时的凌炎,尽管心中充满了不舍,但见薛锦画如此难受,也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缓缓离去。
这一夜对薛锦画来说简直如同一场噩梦,身心俱疲的她倒头便睡,一觉直接睡到了次日正午时分。
由于睡得太沉,她竟完全忘记了那每三日一次诸人请安的规矩。
就这样,一个关于她的的新传闻不胫而走。
纷纷传言道:“太子妃因嫉妒周娘娣得宠,竟然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顾及了,公然给小妾摆脸色看呢!”
要知道,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普通人家,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
然而,此时此刻正值敏感时期,这件事自然而然地被无限放大,甚至最终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当日下午,一道旨意传薛锦画即刻进宫。
接到圣旨后,薛锦画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忙梳妆打扮一番,便匆匆赶往皇宫。
踏入宫殿,见到端坐在凤椅之上的皇后,薛锦画赶忙跪地行礼,恭敬说道:“见过母后。”
其实,自从皇后苏醒以来,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拉拢凌炎,毕竟在她内心深处非常明白,现如今自己所能依仗之人唯有凌炎而已。
只可惜,对于这位太子妃,皇后并没有什么好感。
再加上此次听闻她善妒失仪之事,皇后娘娘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显然是不可能给薛锦画好脸色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