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了父亲之后,薛老大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他的目光紧接着又转向了薛老夫人,神情严肃且认真地说道:“娘,除了让父亲前去面圣之外,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去处理。”
听到这话,薛老夫人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什么事情呀?”
只见薛老大稍作停顿后,缓声道:“您得和二弟妹一同前往拜见一下太子妃,最好能当面向她致歉,毕竟之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如此一来,皇上看到咱们薛家如此诚恳的态度时,定然会更加坚信父亲此次进谏乃是发自内心、真情实意之举,而绝非惺惺作态或者故意为之。”
然而,薛老夫人听完这番话后面色瞬间变得紧绷起来,因为只有她心里最清楚,那位所谓的太子妃实际上正是自家的女儿——薛锦画。
而且她也知道这个女儿从前在自己面前总是唯唯诺诺、低三下四,根本抬不起头来。
可是现如今呢,形势竟然完全颠倒过来,自己反倒要亲自放下身段去向她赔礼道歉,这简直无异于当众自打耳光!
想到这里,薛老夫人面露难色,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儿啊,真的就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么?非要让为娘去受这份委屈不可吗?”
面对母亲的询问,薛老大心中也是一阵纠结。
但他很快便定了定神,耐心劝解道:“娘,其实我非常理解您此刻的心情。”
“但是,您想想看,妹妹她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不仅手段凌厉,而且目前又无法揭穿她的真实身份。”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咱们只能暂且忍耐,多顺着她些,看看她的脸色行事才行啊。”
而且,她已经身怀有孕,如此一来,是否揭露她的真实身份实际上已无关紧要。
最为关键的乃是要让她心情愉悦、心无旁骛地顺利诞下这个孩子,从而为咱们争取到足够多的宝贵时间。
薛老夫人面色紧绷,仿佛内心深处仍有那么一丝不情愿。
而一旁的薛大将军则用手捂着胸口,一脸痛心疾首地说道:“若非你办事不力、处理不当,咱们薛家岂会沦落到这般田地!事已至此,就依老大所言去办吧,此次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绝不容许再有任何闪失!”
“明白了。”
薛老夫人终究还是知轻重的人,知道在此刻万万不可与他针锋相对、正面冲突。
然而,尽管表面上应承下来,但她的心底对于薛锦画却是恨之入骨。
“母亲您且先出去吧,孩儿与父亲尚有要事相商。”
待薛老夫人缓缓走出房间后,一直在等待着的薛二夫人赶忙迎上前去。
眼见薛老夫人脸色不佳,薛二夫人不禁心头一紧,忙不迭地问道:“娘,您没事儿吧?”
说着,她还伸长脖子朝屋子里张望了一番,随后又扭头看向屋外,满脸忧虑之色。
紧接着,她再次将目光投向薛老夫人,神色紧张地追问道:“母亲,莫不是父亲和大哥有意刁难您不成?”
“少过问这些事情!”
薛老夫人满脸怒容地说道,她的心底此刻正燃烧着熊熊怒火,而薛二夫人不合时宜的询问更是令她感到烦躁不堪。
正是由于薛老夫人如此不耐烦的态度,薛二夫人敏锐地察觉到刚才屋内必定发生了某些不寻常的事。
就在这时,只听薛老夫人接着吩咐道:“对了,赶紧去准备一些体面的礼物,下午我们要前往东宫一趟。”
“是,母亲。”薛二夫人嘴上乖巧地应承着,但心里却早已暗自思忖起来。
她当然清楚那位太子妃便是小姑子薛锦画,可不知为何,自从薛锦画使用了某些手段后,似乎所有人都坚信她是闻的姑娘。
想到这里,薛二夫人不禁猜测,难道母亲这般恼怒,与太子妃有关?
正当薛二夫人沉思之际,忽然有仆人匆匆跑来禀报:“二夫人,大爷他带了一个女眷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薛二夫人大感诧异,忙追问道:“女眷?你可看真切了,莫不是眼花认错了人?”
那仆人连忙点头,笃定地回答:“回二夫人,小的看得真真切切,确实是位女眷,而且看起来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呢。”
薛老大身为堂堂国师,向来注重修身养性之道,其一生追求的乃是心灵的宁静与超脱尘世的境界。
因此,在世俗之人眼中极为正常的娶妻纳妾之事,于他而言却是绝无可能。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次他竟带回来了一名女子。
若只是寻常年轻女子倒也罢了,可偏偏此人竟是年长的老妇人?
“听闻好像是来自漠北而来,似乎姓温。”
听着下人的禀报,瞬间令薛二夫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陆老大此人一向心机深沉、行事谨慎,可谓是滴水不漏。
能让他如此费尽心机地带回这样一位老妇人,其中定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此处,薛二夫人面色凝重地吩咐道:“你速速派人前去调查一番,务必查清这位老妇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以至于能让大老爷将其带回府中。”
她知道薛家如今必定正在暗中筹谋着某项重大事宜,但家族众人却守口如瓶,丝毫不肯透露半点风声给自己。
“不行,薛家那些人若是想死,我可不愿被他们牵连!”薛二夫人心底暗自思忖着。
无论如何,她定要弄清楚薛家此番举动背后的真正目的。
………
次日清晨,久病多日的薛大将军终于下了床榻,便就是匆匆赶往皇宫,求见皇上。
皇上倒是没有不见,但那张龙颜之上却是一片肃穆之色,只见他眉头微皱,目光如炬地盯着下方跪着的人,沉声道:“薛大将军既然病了,那就应当好生在家养病,何必这般不顾身体,还要出来折腾呢?”
跪在地上的薛大将军闻言,赶忙拱手回道:“多谢陛下关心,实乃微臣之幸。”
“不过,此次多亏了宫里御医们的高超医术,微臣虽尚未完全康复,但已无甚大碍,可以正常处理事务了。”
皇上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可,缓声道:“既是如此,那薛大将军更应加倍注意休养,切不可劳累过度。”
“若是将身子累垮了,只怕边疆的将士们都会为此忧心忡忡啊。”
听到这话,薛大将军心中暗自冷笑,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继续休息?
哼!恐怕皇上巴不得自己永远都躺在这床上动弹不得吧!
想到此处,他不敢耽搁,连忙再次叩头谢恩,并紧接着开口道:“陛下,臣斗胆,有一事想要恳求陛下应允。”
皇上见此情形也是一愣,猜不透这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究竟所为何事,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说道:“薛大将军快快请起,你如今身上有伤在身,即便真有要事相商,也无需行如此大礼啊。”
“这万一不小心伤到了身体,导致旧疾复发,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薛大将军面色激动,一副十分感动的样子,“皇上垂帘,老臣如今年事已高,身体的确是大不如之前,只怕已经不能做这三军将领的统帅。
如今老臣已经回到京都,自然是将这三军统帅的帅印归还给皇上,还请皇上早日派新的大将去漠北,鼓舞士气,击退漠北的进攻。”
皇上却是一副无奈,“薛大将军,这些年你镇守边疆这么多年,不过是受了区区小伤罢了,朕还希望等你伤势好了之后,再去边疆呢。”
“你如今如此匆忙地请求放弃帅印,那边疆的军心又该如何得以安定呢?”
皇上皱着眉头,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跪着的薛大将军,语气严厉地质问道。
听到这话,薛大将军的心头猛地一沉,仿佛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
而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岂不是就意味着他拥兵自重、意图不轨吗?想到这里,薛大将军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老大之前对他说过的那些话:“父亲,您想想看,这么多年来,您手握重兵,镇守边疆,难道皇上对此真的能够毫无察觉吗?恐怕他早就在心中对您有所不满了,只不过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对付我们薛家而已。”
“如今局势如此紧张敏感,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您要是能够主动交出手中的军权,向皇上表明忠心,或许皇上还能念及旧情,放过咱们薛家。”
“但倘若在这个时候继续紧握兵权不放,那么难保皇上不会新账旧账一起算,将咱们薛家连根拔起啊!”
这些话语如同警钟一般在薛大将军的耳边不断回响,令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迅速蔓延开来。
刹那间,他的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
“皇上,请恕微臣直言。”
“边疆的众多将士们常年征战在外,他们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一切皆是为了报效皇上您的知遇之恩和浩荡皇恩呐!只要有皇上您坐镇朝堂,那将士们的军心自然便能坚如磐石般稳定。然而……”
说到此处,薛大将军略微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无奈,接着说道:“只是微臣如今已然年事渐高,精力和体力都大不如前,实在是难以再肩负起统领大军、保家卫国的重任了。”
“所以微臣才斗胆恳请皇上准许微臣辞官归乡,颐养天年。”
说完这番话后,薛大将军深深地低下头去,不敢直视皇上的眼睛。
皇上静静地听完薛大将军的陈述,沉默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既然薛大将军去意已决,且所言也不无道理,那么朕……就暂且收回帅印吧。”
“不过,爱卿过往为我朝所立下的赫赫战功,朕定当铭记于心,待日后国家再有需要之时,还望爱卿能够再度出山,为国效力。”
且说这薛大将军,多年来南征北战、东讨西伐,可谓是战功赫赫、劳苦功高。
其英勇无畏之姿,保家卫国之举,着实令人钦佩不已。
他为我大晋开疆拓土,抵御外敌入侵,那无数次的浴血奋战,皆换来了如今国家的安定与繁荣。
正因如此,皇上对其甚是感激,心中满是感动之情。
于是乎,龙颜大悦之下,高声喊道:“来人呀,重重有赏!”
一时间,朝堂之上众人皆惊,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而那薛大将军,则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去,将手中的帅印呈交给了皇帝。
此等举动,更是赢得了满堂喝彩。
紧接着,皇帝亲自赐予了诸多珍宝和厚禄,并当众表彰了薛大将军的功绩。
就这样,薛大将军交出帅印以及皇帝赏赐之事,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朝野上下。
原本闹得满城风雨的关于薛家起了野心的传闻,也随着此事的发生不攻自破。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上此番看似是赏赐了英国公,但实际上不过是一种变相的安抚手段罢了。
毕竟,如今的薛家,除了一个薛家老大在朝中稍有地位外,其余之人几乎毫无实权可言。
再说那薛锦画,当她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然日上三竿,都快到中午时分了。
自从太子离去之后,她本以为自己定会因思念而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可谁曾想,事实却恰恰相反。
这段日子以来,她不仅每晚都睡得十分安稳,而且好似每天都睡不够似的,常常一觉便酣睡到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