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太后真的知晓此事!
凌炎那深邃的眼眸微微闪烁着光芒,轻声说道:“在我回来之时,她已经逝去………”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一丝哀伤。
太后显然未曾预料到竟会如此,心中不禁暗自冷笑一声。
毕竟,这样的结局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终究,她还是没能撑过去啊………”
凌炎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肃穆之感。
他紧紧地凝视着太后,追问道:“皇祖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皇族之人会身中蛊毒?”
此时,皇太后那张原本就显得苍老的面庞上,此刻更是爬满了深深的无奈与愁苦之色。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旧强打起精神,将目光投向眼前的凌炎,缓缓开口道:“孩子,难道你不埋怨我对你祖母和母后所做的那些事情吗?”
凌炎稍稍沉默片刻后,才抬起头来,同样直视着太后的眼睛,诚恳地回答道:“孙儿最初得知这些事情时,内心自然是极不好受的,甚至也曾对您心生怨念。”
“但后来我发现,就连父皇对此事亦是心知肚明,而且还一直隐瞒着这个秘密未作任何举措。于是我便开始思索,既然父皇明知真相却并未有所行动,那么这当中必定存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吧。”
“二如今无论其中有何隐情,总而言之………”
“孙儿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决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蒙在鼓里!”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紧紧盯着太后,脸上满是坚定和执着。
太后凝视着他那张认真得近乎执拗的面庞,心中明白他所言非虚,绝无半点虚假之意。
于是,她也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唉,说起来这可真是一段孽缘呐!”
凌炎静静的一言不发,只是专注地倾听着太后讲述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太后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开口道:“这所有的一切,都要归咎于你的皇祖父。想当年,他竟迎娶了一位来自南疆的公主。”
听到这里,凌炎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他自然清楚南疆乃是南蛮之地,那里的人以擅长神秘诡异的巫蛊之术而闻名于世。
据说南疆皇族的公主们更是自幼便身带蛊虫,让人闻风丧胆。
长久以来,对于南蛮一直采取避而远之的态度。
尽管凭借强大的武力得以将其镇压,使得南蛮不得不俯首称臣,但从未考虑过与南蛮联姻之事。
究其原因,无非是忌惮的就是巫蛊之术,生怕皇族会因此受到操控和摆布。
然而,谁能料到,堂堂皇上的祖父,竟然不顾众人反对,毅然决然地娶回了那位南疆公主。
他本就是个昏庸无能之人,终日沉溺于酒色之中无法自拔。
当他偶然间瞥见那位来自南疆的公主时,便如着魔一般执意要将其迎娶回宫。
想当年太皇太后尚在世之时,对此事可是极力反对啊!然而,想不到的是,这位昏君竟不惜以死相要挟,甚至搬出皇位作为筹码来逼迫众人应允这桩婚事。
皇太后无奈地叹息着:“当时太皇太后也是左右为难,为了山社稷着想,最终还是勉强答应了这门亲事。”
“在那时,太皇太后心里琢磨着,关于南疆所谓的巫蛊之术,大家也不过是耳闻而已,并未有人亲眼目睹过其真实威力,兴许只是些无稽之谈罢了,因此也就没把它当回事儿。”
“岂料,自皇上迎娶了南疆公主之后,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般性情大变。不仅如此,更让人揪心的是,数年过去了,宫中始终未能传出喜讯——皇上与皇后膝下无子。
皇太后讲到此处,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潸然而下:“直到这时,我们方才恍然大悟,原来皇上早已不知不觉中了那南疆的巫蛊之术。”
凌炎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追问道:“那………那后来呢?难道就一直没能找到破解此术的方法吗?”
皇太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之色:“哪有什么破解之法啊!那南疆公主得知事情已经败露之后,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尽身亡………”
“可怜的你皇祖父,当时已不幸中了那歹毒的蛊虫之术,生命垂危之际,迫于无奈之下只得去寻求天道大师的帮助....…..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交换命格、逆天改命之举。”
“至于后来嘛,也不知天道大师究竟使用了何种神奇法门,总归是成功地将你皇祖父体内的蛊虫暂且压制住了。”
“然而,此事毕竟关乎皇家颜面,如此丑闻岂能轻易外传?因此,皇室对外只宣称是你祖父的命格不佳所致。所幸,后来天道大师发现慧太妃竟是能够抑制你皇祖父体内蛊虫之人,于是…......”
皇太后讲到此处,稍稍停顿下来,目光投向凌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继续说道:“起初,众人皆以为慧太妃便是那解蛊的良药,甚至她还为皇室诞下了你父皇,原以为这蛊虫之事就此平息终结。可又有谁能料到呢?这所有的一切都仅仅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实际上,那蛊虫压根儿就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解药,更糟糕的是,它竟然还有遗传性,就如同你的父皇以及现在的你一般。”
皇太后话说到这儿时,语气不禁变得有些哽咽起来,仿佛回忆起往昔种种不堪回首的往事令她难以自持。
“能找到命定之人的话,或许还能解掉蛊虫,可………所谓的解掉蛊虫,可若是找不到的话………”
皇太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她那原本想要吐露的话语,终究还是被咽回了腹中。
然而,尽管这些话未曾真正出口,但凌炎又怎能不明白其中深意呢?
他不禁回想起往日岁月里的自己,那时的他,宛如一朵盛开过早的花朵,生命的花期似乎注定无法跨越双十年华。
而如今,当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时,他的心绪愈发沉重起来。
思绪飘飞间,凌炎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大皇子、三皇子以及四皇子的身影。
他急切地问道:“皇祖母,难道就只有孙儿我一人中了蛊虫吗?那三皇子和四皇子呢?还有我的大皇兄,他们是否也遭受了同样的厄运?”
太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哀伤:“孩子,命中注定成为皇上之人,才会深受蛊毒所害。他们虽同为皇室子孙,但其身上所中的蛊毒远不及你这般深重。所以,这蛊毒并不会对他们的寿命产生太大的影响。只是………唉!虽说他们得以侥幸存活下来,可从今往后,也就此与皇位再无半点关联了。”
听到这番话,凌堰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能继承皇位,竟然是以如此荒诞离奇的方式降临到自己头上——仅仅是因为身中蛊虫!这一切实在是太过滑稽可笑,荒唐至极,令他几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我当初听南疆那边的人讲过,也许正是由于你母亲的缘故吧,那蛊虫竟然已被成功解除。正因如此,三皇子和四皇子才得以幸免,未曾遭受蛊毒之苦。”
“说起你那位大皇兄,他自小身子骨就极为孱弱,病魔缠身,所以很早就被遣往封地调养身体去了......”
皇太后忆起这些过往的陈年旧事,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怜悯与不忍之情。
“那么关于那双生子之事又是怎么回事?”凌炎满脸疑惑地追问道。
只见皇太后轻轻拨动着手中的佛珠,缓缓说道:“据闻,但凡有能力解除蛊虫之人,其腹中所怀必定是一对双生子。只是待到这对双生子降生之时,其中一个必然会被悄然抱离而去。”
“那会是谁将孩子抱走呢?”凌炎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
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此事我确实不清楚!想当年,当你母亲诞下你的时候,皇后便匆忙赶来将你抱入宫中抚养。至于另外那个孩子嘛,我也是一无所知。”
听到此处,凌炎眉头紧蹙,忧心忡忡地喃喃自语道:“照此说来,莫非薛锦画也将会面临同样悲惨的命运不成?”
皇太后面色紧绷,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凌炎,语气严肃地说道:“好孩子,那薛锦画要是真把孩子生下来了,肯定会有人将消息传回来。”
“不过,她应该不至于会死掉,要不………你就别去理会这些事儿了吧?现今你父皇已经驾崩,正好趁此良机,你赶紧登上皇位。至于皇后嘛,我们可以重新册立其他人选便是。”
这番话显然是想让凌炎步其皇祖父和先皇的后尘。
然而,凌炎听后却只觉荒谬至极,不禁冷笑一声道:“呵!天底下怎会有这般荒诞之事?”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坚定,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道:“不!你们为了所谓的江山社稷,可以轻易接受这种荒唐的安排,但我绝不能苟同。即便要放弃这皇位,我也定要寻回我的画画。”
听到这话,皇太后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问道:“你为何如此执拗?这般坚持到底能有何意义?”
凌炎挺直了身躯,目光锐利地直视着皇太后,义正言辞地反驳道:“你们总是一味地委曲求全、逆来顺受,致使皇室就这样一代接一代地被他人肆意摆布。难道你们就从未觉得憋屈窝囊吗?”
太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是啊,她又何尝没有感到窝囊呢?
但身处这宫廷之中,面对错综复杂的局势和各方势力的牵制,有时候妥协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
可是又有何用呢?
“你既然心意已决,想必旁人也很难改变你的想法。”
太后看着他如此坚定不移的模样,不禁叹息连连,“罢了,随你去吧。”
太子出去之后,桂嬷嬷急忙闪身进来,见太后安然无恙,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
然而,一想到太子,桂嬷嬷又忍不住开口道:“太后娘娘,为何不劝说一下太子殿下呢?”
“劝不动了,或许他所言不假,皇室如今落得如此田地,皆是因懦弱所致。”
太后紧闭双眸,“由他去吧,也许他真的能扭转皇室的乾坤。”
桂嬷嬷轻咬嘴唇,终究是不再言语半句。
太后嘴里也开始念念有词,仿佛在祈祷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