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士兵们已经扎好军帐,准备休息了。参谋部派了两个连前出二里地布置警戒,流动哨也开始动了起来,村庄渐渐安静下来。
参谋长蒋震伏在舆图上凝思,这种安静让他心绪不宁。他对军长说:“我感觉不对劲。”
林凌:“不对劲?今天损失了一个团,心里不舒服吧?”
参谋长:“不仅仅是这样。是不是把师长团长们找来咱们分析分析。”
林凌:“有这么严重吗?”他对外面喊道:“通讯员,通知师长团长到军部开会。”
一会儿军官们都进了军帐。
林凌说:“参谋长有话跟大家说。”
蒋震道:“我有些想法,不完整,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南洺河一战,我们损失了一个团,也让貊骑看出了我们的战力,或者说看轻了我们的战力。我说的战力包括战斗能力、战斗意志,战法,还有总兵力等等。”
“我军的优势是火炮,火炮是防守利器也是攻城利器,但是在野外却作用不大。貊军的优势是骑兵,骑兵的优势恰恰是野外作战。守城等同于步兵,攻城还不如步兵。”
“如果你是貊军将领,你会怎么选择……”突然,他顿了一下:“不好,今晚貊军会来劫营!肯定会!”他坚决地说。
众人都愣了,怎么突然他来了这么一句。
“他们会选择和我们野战,明天我们就会攻到他的城下,那么只有今晚到明天白天是他们的机会。如果说更好的机会,那就是今晚。我料定,他们今晚必会来劫营。”
众人都紧张起来。
林凌:“有道理。我们必须马上做好应对准备。参谋长,你看我们怎么对付他们?”
蒋震:“全军军帐不动,兵员全部撤出军帐。二三六、二三七两个团埋伏在营帐四周,在营门口及营中心,军部大帐门口埋设地雷,貊骑进营地雷炸完以后步兵扔手雷炸他们。”
“骑兵团埋伏在村北。貊骑遭袭肯定回撤,估计他们现在埋伏在响堂山里。在他们撤出村子以后与他们厮杀,杀退即可,不要追击。”
有人提出:“我们能不能在响堂山到和村的道上伏击他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参谋长:“我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埋伏好了。如果我们现在去布置战场恐怕会惊扰到他们。那样就起不到伏击的作用了。”
“炮团每门炮准备两个炮位。敌方不开炮我们尽量不要暴露。如果他们开炮,你们炮击他们炮阵地。然后迅速转移炮位。注意,要等村里面地雷响了以后再反击。”
“第八十师、八十一师埋伏在村外围。做围歼敌人的准备。”
“我估计敌人劫营应该是精兵,不会有太多人,我们用人海战术也能淹死他们。”
参谋长说完看向林凌军长。军长道:“各位有没有异议?”
“同意!”大家异口同声地答道。现在情况非常紧急了,也没时间详细讨论。
军长命令:“各位马上准备吧!”
“是!”敬礼,军官们散去。
蒋震忧心忡忡地在大帐里踱着步子。林凌:“怎么,还不踏实?”
蒋震:“我们攻击邯郸这一战,在兵力上、装备上我们不占任何优势,在地利上我们还处于劣势。不好打,要小心,要避免大的损失。”
两个人也熄灭灯火,撤出军帐。
大地一片肃静。突然一颗颗炮弹落在军营中,在一阵阵轰鸣中,军帐飞得到处都是。
忽尔松手持大刀,带着千人貊骑在二里地外,面目狰狞地看着炮火中的营地,高声喊道:“弟兄们,现在看我们的了,杀光他们!杀!”骑兵们呐喊着冲向义勇军营地。
炮声刚停,貊军骑兵轰隆隆地冲进大营。貊骑冲开大门,点起火把就要往军帐上扔。这时忽而松突然感觉有些不对。这里刚刚被炮火炸过,不应该是士兵抱头鼠窜,哀鸿满地,惨叫不止的场面吗?可现在,为什么这么安静?
正在这时,大地突然颤栗起来,地雷轰隆隆的爆炸声把貊骑炸得人仰马翻。
义勇军的炮声也响了起来,炮弹落在刚才射击的貊军炮兵阵地上。
“不好!中计!”忽尔松大喊,“撤!”
话音未落,一个个铁疙瘩在人群中爆炸,又是一阵惨叫撕心裂肺。活着的人纷纷调转马头向外冲。战马冲撞到一起,纠缠成一个人疙瘩,在手雷的爆炸声中,肢体崩裂,空气中弥漫着血气和血腥的残肢。
好不容易摆脱了混乱,刚出营区,迎面义勇军骑兵团杀到,两军拼杀在一起。这时貊骑马鞍还没装备,在马上厮杀他们处于劣势。在义勇军马刀的寒光中,貊骑人头、肢体滚滚落地。
貊骑根本就没有战心,尽管马上格斗是他们的优势,但是在这个失魂落魄的时候,全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就泄光了,只知道伏在马上拼命向外逃窜。
二十七军骑兵团这是第一次参加实战,骑兵们都想试试身手,见貊骑这么不经打,便追着杀了上去。团长现在也控制不住骑兵,跟着追了上去。
若论逃跑,还是貊军的马快,他们迅速从响堂山北面向东撤去,直接撤往邯郸方向。义勇军骑兵追到响堂山下,貊骑已经跑远了,团长勒住战马,大声命令:“撤回营区。参谋长有令,不得追击。”正说之间,他们脚下突然震动起来,轰隆隆的地雷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不好,敌人埋伏,快撤!”团长大喊。
隐蔽在山坡上的伪军扔出了手榴弹。骑兵们惨叫着被炸下战马,骑兵猛踹马腹,拼命往外冲。
埋伏在山后的两千貊军骑兵兜头拦截过来,两军再次厮打在一起,前面逃跑的貊骑也调转马头重新加入战阵。义勇军骑兵被围在中间,三打一,义勇军骑兵处于明显劣势。
貊将忽而松大刀翻飞,勇不可当,无人能敌。团长上前截住他与他拼杀在一起。团长手里拿着的是一柄普通马刀,哪里挡得住势大力沉的大刀。仗着战马有马鞍,他可以自由操控,只是躲闪却没有进攻之力。与忽尔松拼了十来个回合,便被劈落马下。
义勇军人头落地,尸横遍野。
在营寨四周做预备队的八十、八十一师见情况不好,一拥而上,他们是步兵,打骑兵是劣势,可是他们人多,一下子涌上来一万多人,一阵乱战,貊军不支,渐渐撤退。
义勇军乘势清剿了响堂山,没想到里面埋伏着两千伪军,全部俘虏。貊军炮营全部被遗弃,炸毁的有十多门,剩下的还挺完整,可惜弹药被炸了。这种木管炮,义勇军现在都不屑看了。
收拢人马,骑兵损失最大,牺牲了五百多人。
这一战打得真是惊心动魄,袭营套着埋伏,貊军还真是动了脑子。
蒋震说:“这仗还真得谨慎。貊军也学会埋地雷了,我们每前进一步都要小心。这回他们火炮损失不小,估计城里也不会有很多了。骑兵这次损失也在五六百之间,还是占有优势。”
“还有关键一点,这次我们还是胜在火器和人海战术。他们学会用火器,但还不熟练,不像我们这样得心应手。这是他们的劣势。不过真的拼起来,我们拼杀技术还是有差距。我们缺少一位武艺高强的领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