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站在他身旁的男生率先看到了班珏琳,然后和段辞示意,他立即转头看向她,眼底有抹一闪而过的惊艳,刚好微风吹过,藏蓝色的裙摆飘荡出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她走到他面前时,他是笑着的,很真诚地赞美她:“今天真漂亮。”
班珏琳只和他对视了短短一秒,有些局促地躲避开视线,没原因的,她今天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因为脸颊几乎是燃烧的,只能赶快低头说:“我找朋友帮我挑的裙子,是她眼光好。”
旁边有男生起哄说:“是小班现在身材好!”
“前凸后翘!凹凸有致!”
一帮臭男生跟着笑起来,段辞也跟着傻笑,还挺自豪似的。
班珏琳的脸更红一些,女生们在这时过来点了名,确定人全之后,大家依次上车,作为学会生主席,段辞永远都要把自己放在最后,他等到所有人都入座后,自己才跳上大巴。
一眼就瞥到坐在第三排的班珏琳身边是空着的,他立刻开心地和其他几个男生莫名其妙的击掌,那几个人都在说“怎样,哥们儿够意思吧”,段辞回复“谢了”。然后坐到班珏琳身边,装模作样地对她说了句:“今天的我是幸运的我。”
班珏琳白他一眼,抿嘴笑:“坐我身边就是幸运吗?”
“那至少说明,大家都很懂事理。”
“懂什么事理?”
段辞没回答,拿出一瓶果汁递给她:“椰子味儿的,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样。”
班珏琳道了谢,接过来的时候听到手机消息响起。低头打开去看,是妈妈发来的。
是在那一瞬间,她好像被拉回到了现实似的,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褪下去。
虽然内容只是简单的问候,但只要一想到母亲,她就觉得有无形的压迫感在束缚着她。
“怎么了?”段辞的声音令她回过神。
班珏琳看向他,勉强笑了笑,摇头说:“没什么。”她把手机调成静音,并没有回复景母的消息。
至少今天……她想好好地去享受生活。
春末的音乐节似乎已经充满了夏的炎热气息,到了现场,潮水般的人群如同猛兽一般将外来者在瞬间淹没。
班珏琳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户外的大型音乐节,除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就是拥挤的场内,而且没有固定座位,非常考验体力,人们高的矮的都有,班珏琳站在其中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仿佛在这里,躁动的荷尔蒙和蠢蠢欲动的心才是真实的。
随着舞台韵律而一起蹦跳的年轻人、一波盖过一波的声浪、奇装异服个性鲜明的男女、还有齐声跟唱的电音《Faded》。
班珏琳渐渐地放松下来,她融入进了这样的氤氲气氛,也不自觉地随着节拍轻轻地哼唱。
微风,傍晚,啤酒,音乐,喜欢的人……
她沉醉在其中,恍惚间睁开眼,想起要去寻找段辞的身影,但人山人海,眨眼间就会被冲散,忽然,她的手腕被从身后紧紧地握住,班珏琳困惑地转过身,抬头的瞬间撞上那双漆黑的眼睛,他俯身低下头,每次弓起的背都是为了迎合她的身高。
音乐声撞击着耳膜和心脏,他贴近她耳边问:“你是在找我吗?”
她大脑空白了三秒,点头大声说:“我是在找你!”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笑了,抬手抚过她脸颊被汗水浸湿的一缕发丝,指尖摩挲着她的肌肤,眼神在这一刻竟是无比深情,他说:“我就在你身边,只不过,是因为我今天第一次看到这么自信、自由又放松的你,有些被你迷住了。”
她与他四目相对,抬手握住他的手,他又靠近了她一些,然而天旋地转间,有人撞了过来,他们的二人小天地被破坏,他顿时觉得可惜地“啧”了一声。,在这场充满了汗水、吵杂、欢呼的音乐节里,他和她被淹没着躁动之中,不仅仅是心跳,连灵魂也一并在狂欢呐喊,就连望向彼此的一个眼神,都企图吞噬掉对方。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13.
夜晚10点,从音乐节回到休息出,一群人围坐在小木屋外的篝火旁,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啤酒,而班珏琳和段辞却都无心观看同伴们的接连表演。
大家今天都很快乐,酒也喝了不少,在篝火旁表演自己的拿手项目,唱歌、跳舞、亦或者是单口相声……在程皊弹奏抒情吉他乐的时候,段辞的眼神总是时不时地飘向坐在对面的班珏琳。
段辞牵着班珏琳跟上大部队,约莫是十分钟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小馆子,在找座位的时候,向来都是女生和女生一桌,男生和男生拼,但大家都很有眼力见,替段辞占座之后,也会把他旁边的位置留给班珏琳,以至于接下来的各种活动里,他们两个时刻都是坐在一起的,要么就是站在一起,总之大家能够保证的,就是段辞只要一伸出手臂,就能搂到班珏琳的肩膀。
有些时候,班珏琳和段辞两个人会聊起只属于他们两个的话题,在别人看来,他们私下里的相处一定也时常进入一种忘我状态,因为段辞的手总是会不自觉地摩挲着班珏琳的手臂肌肤。
张紫琦在一旁都没眼看下去了,她无语地看向身边的老崔,吐槽着:“这俩人是不是不知道他们有多腻味?都不考虑一下旁人的感受吗?这么恩爱甜蜜的是要秀给谁看啊?我可不嫉妒!”
老崔嗤笑,“说再多有什么用呢,大帅哥的专情人设一旦立稳后,你会发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和班珏琳有关的一切,换句话说,他只有在看着班珏琳时才满眼情意。”
“太肉麻了,除了班珏琳,他压根就看不见别人吧。”张紫琦气不过地咬着果汁吸管:“早就发现他俩不对,还不承认。”
为期五天的活动结束后,班珏琳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是去法语系上课,段辞全程陪同,反正中文系的课和法语系不撞车,他们两个几乎是绑定行动。
而在法语系这边,很少有人认识段辞,他陪班珏琳上大课的时候,也有不少女生被他的长相迷惑到。由于不知道他和班珏琳现在的关系,就有人在下课时找机会向段辞要微信号。
那会儿的班珏琳在和教授讨论一些知识点,段辞知道她要磨蹭一会儿,所以打算先去买饮料,结果还没从走廊离开,就有个穿着红裙子的女生拦住了他。
刚巧班珏琳结束讨论走出教室,正好看到红裙子女生缠着段辞索要联系方式,还挺有戏地企图和段辞发生肢体接触,假摔到他怀里的时候,段辞大吃一惊倒退一步,然后迅速紧张地抬头寻找什么,在看见班珏琳的这一刻,他非常慌张地举高双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班珏琳难得会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段辞脸上写满了“你还有心情笑?!”的质疑,然后一把推开红裙子女生,指着不远处的班珏琳说:“那是我女朋友,抱歉我不能给你微信。”
班珏琳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面对红裙子女生的满脸质疑,班珏琳只好摆正位置,对她点点头,并表示:“他的确有女朋友了。”顺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还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很骄傲、很得意的表情。
红裙子女生将班珏琳上下打量一番,不屑又鄙视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气呼呼地扭头走掉了。
段辞舒出一口气,走回到班珏琳身边抱怨:“法语系的女生真开放,简直是生扑。”
班珏琳试探着:“她长得挺漂亮的,身材又好,难道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段辞低头看向她:“我喜欢的类型就在眼前。”
14.
喜欢的类型和喜欢的是你这两个说法,还是有本质差别的。
班珏琳似乎有点不满他的回复,所以只撇了撇嘴,说了句“下午中文系开会,我要先回去找茜茜她们一起”。
段辞皱眉:“你不是应该和我一起去开会吗?”
但在其位,不谋其政的,说的就是学生会的这帮人。
作为中文系的正主席,段辞为民服务的程度似乎还没有副主席来的多。但导员和系里的教授们都格外青睐他,和华启杯的连续优胜有很大一部分关系,也和他的论文屡次获奖有关。
能为系里带来荣誉是权利者们最为在乎的,而且他们根本不在意执笔的人是班珏琳、署名的是段辞这个实事。
但系里还是有很多人在背后议论段辞“吃软饭”。胡博的小团体首当其冲。
“嫉妒也没用啊,人段辞长得帅,个子好,身材好,还是个中产少爷呢,人家就是女儿国眼中的圣僧、御弟,别比了,比不过。”宣传委员总是酸气冲天地坐在学生会教室里碎碎念。
在大三晋升组织委员的徐潇知道他暗恋过班珏琳,所以她故意问道:“请问杨委员你此刻是什么心情?”
杨泽之故作潇洒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子再寻下朵花。”
“那你还在这里啰嗦什么。”徐潇踹一脚他的椅子,“去,把一会儿开会要用的宣传单拿过来,宣传委员不干活好意思吗?”
而班珏琳虽然说了要和徐潇一起参加下午的会议,但实际上,她一个人在寝室里准备法语系月底的结业考试。快到4点的开会时间,张紫琦发消息给她,问要不要给她占座。
班珏琳回了“要”。
背起包包去综合楼的时候,段辞那帮学生会的人早就已经等在会议室门口了。
班珏琳随着三三两两的同学走向他们,他和陪她在法语课上穿的衣服不同,这会儿的他换了件相对正式的宽大衬衫,橄榄绿色的,配着淡卡其的牛仔裤,与他平时的阳光形象不太一样。
从班珏琳的这个角度看去,他正在和学生会的人谈笑风生,眉梢眼角都挂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小动作是不经意间挑眉,然后眯着眼睛笑,会眯成两条线,小虎牙也会一并露出来。
“嘿,想什么呢?”
班珏琳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学生会的四个大男生给围住了,其中最靠近她的那一个就是段辞,他甚至还旁若无人地为她整理了一下外套领口的衣襟,数落了句:“学习都学傻了,领子都不知道要翻出来。”
旁边的体育部长一脸受到暴击伤害的震惊表情:“天啊,你太娘了吧,还帮人家整理衣服!呕!”
段辞“嘶”他们一声,风雨欲来地沉下脸,“没大没小,也不看看谁在这呢,能随便开玩笑吗?”
好在坐在前几排的张紫琦发现了班珏琳,连忙招手道:“小班,这里,给你占座了!”
班珏琳如释重负地赶快跑向张紫琦那边,逃走的模样一点都没有犹豫,剩下段辞呆怔在原地。
体育部长幸灾乐祸地补刀:“你女朋友是不是不太喜欢你啊,看来你得各种努力了。”
段辞表面不在意,心里耿耿于怀。开会期间还主动帮杨泽之发会议传单,无非就是故意走到班珏琳面前递给她一张。结果她头也没抬,只管接过传单,转头和张紫琦她们议论起传单上的内容。
这令段辞很大不愉快,一直到6:00钟开完会,他们学生会还要帮导员善后,其他同学都朝会议室外走出的时候,他利用职权喊了一声班珏琳:“你留下等我。”
导员的视线立刻落到班珏琳身上,她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毕竟无法在大庭广众下违背学生会主席的意愿,只好默默地坐回到第一排的空座,也不看手机,就只是坐着等。
导员也很八卦,还去问杨泽之他们:“怎么回事?段辞把班珏琳搞到手啦?”
杨泽之酸溜溜地哼了哼:“美男计呗。”
导员就走到段辞面前比出大拇指,小声送上一句:“以后孩子的补习费就省了,班珏琳全能型选手。”
不想听但也听到了的班珏琳为此而脸红很久,恰巧段辞看向她,她红着脸低下头,局促的模样像极了不知所措的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