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更是将萤蒙住了双眼,将手脚分别捆缚上,用小刀将贴身衣物剥光不留一丝,两双冰冷的长指纤手从上到下摸了个干净,以防有贴上的假皮肤一类玩意。甚至连肛门都被掏弄检查了一番。其实本来的预备也不过是近身胸围里的小刀片和衣带里的毒丸罢了。
可是被蒙眼的萤却吓得要死又羞的全身泛红,本以为是潜伏被发现,可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是狂妄的采花贼居然进宫犯案。口舌的呜咽更是显得可怜兮兮令人误会。这可不是预备好的被嬷嬷验身,残酷的体感让萤简直想要一死了之。
罩上特制的罩袍,两人将萤就这样抬走。其中一个正是日后把戚氏惹毛了的灌婕,也是刘盈不懂事,有些活干惯了顺手就不好改了。
眼上的蒙布被除下已是在油灯之前,囚笼之中。就见得一位身披红衣锦绣龙纹的少年伸出手在萤的口中掏弄了一番。确定了每枚牙齿都坚固可靠,刘盈非常真诚的说明,“我们一般讲的咬舌自尽,是指被咬下的舌头会堵住咽喉窒息而亡。而单纯的咬断舌头是不可能破坏大动脉的,只会让你今后丧失说话的能力。人没有舌头倒也能正常生活,既然不能求死,那还是尽可能避免无必要的过激行为,既伤害自己也达不到求死的目的。我这人是很怜悯生命的,断不会让你求生不能,既然求死不得,就好好活着。听懂我讲的话就点点头,我帮你松开。”
萤噙住眼泪,拼命点头。屁股坐在囚笼之中只剩上身的萤比站着的刘盈更矮,只能仰望着男孩的救助。方便他伸出双手,将女孩颈后的绳结解开,取出口球的同时,在萤滑嫩的下巴上顺手勾了一下。
“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少年的声音稚嫩中透出威严,他已缓缓走到了萤的背后开始发问。
萤犹豫了片刻,继续猛猛点头。
“家里还有几个人?”
“三个。”从萤嘴里吐出来的字句简直不像是自己的而来自天外。
和档案对不上,这句话应该是真的,刘盈默默点头。
“双亲都还健在吗?”
“父亲已经不在了,还有我的寡母和弟妹。”
“家住何处?”
应对的是沉默。刘盈也不在意,继续发问,“进宫里来害人,难不成还没有做好全家死绝的准备吗?”
萤的回答已经满是哭声,“不……奴婢不是谋害贵人……的……”
“论迹不论心啊,不知道欺君之罪嘛。你家人还没死,为你作保身份的那三户联署已经没命了,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哪些人吧,毕竟是要认识的。”萤的左肩被轻拍了拍,“想来送你进宫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可惜啊可惜,一十六条人命,还有孺子的性命,是否有几分怜悯之心呢。”
萤摇晃着囚笼,“求求您,求您了殿下。殿下您可以饶恕他们的。”
“我为什么要饶恕呢?”刘盈借着杠杆原理轻易稳住了囚笼,莫大的压力加在女子的身上和心上,“他们都是局内人,虽然我刚刚说的是十六条,可也不要忘了,你这第十七条,也早已被预定了。我可以给个恩典,让你们同日同地赴死。想来都是熟人,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其实刘盈很喜欢萤的表现,真正没有怜悯心的冰冷杀手也不值得他亲自审讯。可是那种连同列进宫的同事都不假以辞色的家伙怎么能容易混进宫来,宫女是宫中的底层人士,不能相互扶助是不容易生存下来的。管夫人,赵子儿,薄氏那样的相约是宫中生存的一般情况(后续这两位帮助薄姬诞下刘桓的宠姬也被刘盈保下不曾殉葬,送往代国享福去了。刘盈给了太夫人的名义和密报的权限,主要不是挑拨,而是考察薄氏的人品,现在看来过的都不错,规内的衣食俸禄视代王太后一等,且即便是薄姬茹素祈福的时候也不曾改变。)。
萤只是默默流泪,被刘盈轻柔拭去,“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说的多了,死的更多。可我为太子,总不是一言九鼎吧,诓骗与你也是损了我的德行。只要老实交代你背后的人物,这几户人家至多被流放个三五百里,也不编入刑徒,你的家人我会保护。如果想要的更多,”刘盈低下头来与少女四目相对,“你也可以凭着功劳提出自己的要求。”
少女的指甲来时就被绞下,可即便是干净的指甲,却将女子的掌心戳出了血来,“我……不知道……”
刘盈摇头,将滴下的血滴接了一滴,展示在萤的眼前,“何必呢?你其实没有想明白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对本宫,你越是隐瞒,越是说明你与你背后之人的危险,那么,寻求一个更好的下场也必然困难。”
刘盈盯着指上的血迹晃晃悠悠,“既然如此,我只能把你的保户请来了,想来他们总该知道自己是何人派遣的。还是说,你愿意避免黄泉路上有人注定要做个冤死鬼。要知道,宫里的事情好瞒住。有些事,出了这个宫门,真的落到线上,那就不是迁居能解决的问题了。”拇指向下一按,按掉的血滴如同按掉一条生命。
搓了搓手指,刘盈继续道,“而且,我也不信你啊。”刘盈掏出了萤的衣物,将毒丸和刀片放在了几案上,缓缓道,“投毒……行凶,你易名入宫,是欲行何谋逆之举啊?”
萤焦急地用脖子撞击囚笼,“只是探听宫闱之罪,罪我一人便可,实无人欲行大逆不道之举啊。”
刘盈笑笑,弓起手指敲了敲萤的头顶,“你凭什么做保证呢,先说你的保户。他们知道是探听宫闱还是谋刺皇家吗?不知道,所以他们的欺君之罪是顶格的,因为即便你入宫行大逆不道之举,他们也是胁从。而你呢?你觉得自己知道多少。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