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芳阁不是正经青楼,从浮萍口中得知,寻芳阁是她那狠心的继母,为了折磨她特地买来。
我虽不学无术,却也知道青楼的营生,没有过硬的关系根本无法涉足,心中不由庆幸没有冒然给表哥惹麻烦。
白天无事,我只能在城中闲逛,曾与旁人提起过浮萍,却无一人知道寻芳阁在何处。
有人提醒说,我这是招惹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一听这话,我心中怒极,浮萍那样好的一个女子,怎么能让人如此诋毁?!
我与那人大打出手,却不料经此一事,人人都知道我被鬼魅缠身,家中婆娘请了道士要为我驱邪,我趁其不备逃了出来。
我已经知晓浮萍不是生人,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不管她是生是死,她都是我此生至爱。
我要去陪她!
我叫刘宇,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只希望看信之人,能帮我一把,告诉我,浮萍去哪了?
……
宵月楼中,苏牧几人面面相觑。
本意是来寻找“刘宇”的踪迹,但在程三儿的威逼利诱下,老鸨带着他们来到刘宇平时最常光顾的翠裳房中时,却只在桌子上看到了这封信。
信件的最后,写满了“浮萍去哪了”五个字,密密麻麻,让人生出一股不寒而栗之感。
“所以……这什么意思?”柳若曦丝毫没有受到这怪异信件的影响,“想找刘宇,先找浮萍?”
“大概吧……”苏牧不确定地答道,“可信上说无人知道寻芳阁在哪,又要到哪里去找这个浮萍?”
诸葛在旁发现老鸨有些欲言又止,便开口询问。
老鸨面露难色,还是程三儿知道这种人是什么货色,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二话不说便塞了过去。
老鸨“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咬了咬牙,表现得这锭银子花得很值的样子:“几位爷,浮萍……浮萍就在我们宵月楼!”
程三儿猛地一拍桌子,恼道:“好你个荡妇,骗钱骗到我头上来了,今天若是不把你拿了下狱,都以为我程淼好欺负!”
老鸨赶忙告罪,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知全都一股脑讲了出来。
听完老鸨的话,苏牧几人不由面露古怪之色。
宵月楼的确新来了一个姑娘,本名不得而知,只是自称浮萍。
浮萍说她乃是为了寻人而来,可惜身上的盘缠被小偷偷走,走投无路之下,恰好被老鸨所“救”。
浮萍所寻之人名唤刘宇,老鸨并没有往本地的刘宇身上去想,因为刘宇在此地名气不算小,稍微一打听就能得知大概的信息,便只以为是恰好重名之人。
浮萍长得不算是天香国色,只能说是小家碧玉,但胜在身上有一股别的姑娘没有的清纯气质,老鸨就打算将浮萍包装成新的花魁。
浮萍不肯签卖身契,就被老鸨使用强硬手段监禁起来,算算时日,恰好就是刘宇改了性子,不再流连于风月之所的时候。
听苏牧等人提起这一茬,老鸨这才越想越可疑。
“带我们去看看!”程三儿相当有眼力见,不等苏牧几人开口,就抢先表现。
老鸨面露难色:“几位爷,浮萍她……马上就要登台亮相,现在过去恐怕已经迟了。”
“哼,少跟我来这套!”程三儿对着苏牧几人微微拱手,“几位,你们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人给你们带上来!”
说完,丝毫不管老鸨的阻拦,噔噔噔跑下了楼。
似乎是为了印证老鸨的话,屋外,一个年轻的龟公扯着嗓子喊道:“诸位,今日乃是我家浮萍姑娘登台之日,还望各位爷多多捧场!”
闻言,几人迅速来到窗边向下望去。
只见楼下的大堂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中央的舞台上,已经布置好了各种乐器和装饰,显然是为了迎接浮萍的登台。
客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对这位新来的浮萍姑娘充满了期待。
突然,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几束柔和的光线投射在舞台中央。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如同清泉般流淌在每个人的心间,让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全神贯注地聆听这美妙的旋律。
随着琴声的起伏,一道身影缓缓从舞台的一侧走出。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人们的心弦上。她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如同水面上的涟漪。她的长发被简单地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肩头,更添几分柔美。
浮萍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舞动,她的舞姿优雅而灵动,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感。她的双手如同蝴蝶般在空中飞舞,裙摆随着她旋转的动作展开,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
一曲终了,看台下的客人如痴如醉,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浮萍微微欠身,从舞台的另一侧走下,似乎是要去更衣。
有新的舞娘登台献艺,但明显不及之前浮萍在场时反应热烈。
苏牧注意到有几个喝高了的客人不顾龟公的阻拦,想要往后台闯,当下便不再迟疑,让老鸨带路去寻浮萍,路上正好碰上了程三儿。
来到专门为浮萍准备的梳妆间时,众人却没有见到正主。
大门敞开,之前看见的那几名客人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重点是,这几人身上皆是血迹斑斑,俨然一副凶手大开杀戒,随后逃之夭夭的凶案现场。
程三儿一改之前的阿谀形象,勒令老鸨将宵月楼所有出口把守好并派人去报官,自己则迅速上前进行初步检查。
苏牧和诸葛也上前帮忙。
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三名客人呼吸尚在,也无外伤,看样子只是醉死过去。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这些血液是属于谁的,是浮萍还是另有其人?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众人太久,尚且不等程三儿的手下闻讯赶来将宵月楼团团围住,一声尖叫传来。
几人又循声来到后院,宵月楼开在河边,所谓的后院其实是一艘花船停靠之处,尖叫声就是从船上传出来的。
船的左侧,一名丫鬟打扮的女童跌坐在船板上,面色惊恐。
苏牧迅速将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几步来到舷梯的栏杆边,凝神向下方黑黝黝的河水中望去。
水面下,一张惨白的脸对着他,两眼圆睁,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