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正是失踪的浮萍。
发现尸体的女童是老鸨指派给浮萍以伺候其生活起居的小丫鬟。
据女童所说,浮萍从舞台上下来后,本来是应该去往梳妆室为下一场舞做准备,但浮萍竟然临时改变了主意,想要再次逃跑。
女童年岁尚小,不知该如何是好,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等反应过来时,浮萍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丫头越想越怕,慌忙四处寻找,最后在花船上看到了浮萍的尸身。
至于为什么找人找到了花船上,女童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嫌疑很大,但从女童的身体条件上来看,并没有作案的能力。
浮萍身上共有三处刀口,最低的一处在胸口,以女童的身高,除非浮萍蹲下身,或者躺倒在地,否则很难造成那样的伤口。
另外两处刀伤,一处在脖子,一处在小臂,明显浮萍在遇害时并没有失去反抗能力。
从这一点来看,那三个倒在梳妆室的客人的嫌疑直线上升。
李秀玥明显不适应眼下的状况,躲得远远的,柳若曦在她旁边陪着。
诸葛和穆大侠早在女童发出尖叫的第一时间去往宵月楼的大门控制局面,苏牧则和程三儿一起寻找凶器。
遍寻无果,就在苏牧以为凶器被凶手丢进了河中的时候,凶器却被找到了。
就在那三个“昏迷”的客人其中之一身上。
苏牧虽说并不认为这个倒霉蛋就是凶手,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对方故意伪装的可能,程三儿讯问时他全程旁观。
倒霉蛋名叫葛涅云,乃是知州之子,牵扯到了上官子嗣,程三儿不得不收着来。
据葛涅云和他的两个同伴供述,他们三人乘着酒性想要找浮萍一亲芳泽,却不料一进门就被人打了闷棍,乃至连是谁下的手都不清楚。
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当时浮萍并不在梳妆室内。
当然,这是以打闷棍之人不是浮萍为前提。
老鸨也说浮萍娇弱,想来那神秘人也确实不是浮萍。
但当时浮萍到底在不在梳妆室,还得打个问号。
而葛涅云三人身上的血渍,经过仵作查验,确定不是人血而是鸡血,这三个倒霉蛋的嫌疑就这样轻易被解除。
至于凶案现场,在捕快们的搜查下也很快就被找到,就在花船上的一间客房之中,距离发现浮萍尸身的地方并不远。
柳若曦听完后,表情十分不解:“凶手大费周章,杀了人之后又回到梳妆室把凶器塞给葛涅云,还在他们三个身上洒上鸡血,有什么意义吗?”
苏牧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对方想拖延时间,至于具体目的是什么,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宾客那边,经过仔细询问后,基本上都能够证明各自的动向,唯一解释不清楚的,就只有葛涅云三人。
对程三儿来说,事情变得棘手起来,这人抓也不是,放也不是,忍不住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苏牧。
苏牧并没有给出建议,反倒是问起了知州为官风评如何。
程三儿没了一开始那股热情劲儿,闷闷答道:“葛大人为官刚正不阿,曾严惩了许多手脚不干净的官员,但……”
但牵扯到了自己亲生儿子,还能不能保持本心可就说不好了,这是对方没说出口的真心话。
像程三儿这种底层官员,不敢赌,这才左右为难。
事情的疑点,就在于当时葛涅云处于三人中最后面的位置,按理来说三人中葛涅云地位最为尊贵,应该走在最前面才是。
尽管葛涅云解释说当时喝多了,但很难说到底是不是对方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方便下手行凶。
苏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向葛涅云问道:“你之前是否认识浮萍?”
之所以有此一问,除了是考虑到杀人动机外,也是苏牧突然想起来,在场喝高了的宾客绝对不止葛涅云三人,为什么偏偏只有他们想要往后台闯?
按理来说,葛大人为官风评不错,家教也应是较为严格,葛涅云却如此放浪形骸,不合常理。
就算是撒酒疯,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葛涅云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坚称自己喝多了。
让程三儿暂时将三人分开看押,苏牧看向穆大侠:“穆大哥,还要麻烦你跑一趟,去打听打听葛涅云最近一段时间的行踪。”
穆大侠当即点头应承了下来,这让苏牧确信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
在设计好的剧情里,若是他怀疑错了,穆大侠这个Npc应该会拒绝才对。
“一天”后,穆大侠带着消息返回,结合将三人分开审问后得到的信息,关于葛涅云的故事线就变得清晰起来。
葛涅云前些时日痴迷于一位青楼女子,女子艺名婉莹,但不知怎么回事,婉莹突然无故失踪,葛涅云因此意志消沉。
此番前来宵月楼,乃是其友人带他出来放松心情,却不料酒到酣处,葛涅云突然脸色一变,非得嚷嚷着要去找浮萍。
然后就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再次见到葛涅云时,翩翩公子变成了不修边幅的邋遢汉。
见对方状态不对,苏牧心中有数,当即开门见山:“浮萍就是婉莹,对也不对?”
葛涅云痛苦地将十指插进发间:“怎么会这样?婉莹她……她怎么会……我还没问她为何不告而别,她怎么就……”
等葛涅云情绪稳定了一些,苏牧又询问对方和浮萍相处的经过。
和刘宇信中所写的一样,在葛涅云眼中,婉莹与众不同,虽身在青楼之中,却仿佛一朵未被沾染的莲花。
但有一点让苏牧觉得奇怪的是,婉莹平时总是有意无意地向葛涅云询问应天府治下是否有人意图不轨。
婉莹给出的解释是平时听了些闲言碎语,好奇之下随口打听,葛涅云并未生疑。
婉莹消失之前,从葛涅云口中得知了一桩秘闻。
十五年前,应天府中发生了一场灭门惨案,死者乃是当地富商荀员外一家,据说是遭了恶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