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阁位于中州弱水西侧的云雾山之天台峰,楼高十三层。一层到十层,每层高三丈,第十一、十二层,每层高达五丈,最高的一层,则高达十丈。因此,天台阁号称“九州第一高楼”。整座高楼,都是由神雷木建造,因此也有人戏称“九州最贵高楼”,盖因雷神木珍贵无比,竟然被叶氏拿来建高楼,真是奢侈!
最高的一层,一直是叶家主事大长老,大修士叶照的居所。屋内,叶照竟然恭敬地站立着,坐着的却是一个光头小和尚,看年纪不过七八岁。
“您老尽管吩咐,我无有不从。”叶照恭谨地说道。
“我就是一个小和尚,哪有什么吩咐?”小和尚笑着说。
“持法菩萨说笑了,您是千变万化之身,肉身对您算得了什么,只是一具皮囊而已。”叶照不知道这位西方菩萨所为何来,只好打起精神应付。
“我叫无法,无法无天的无法。这具皮囊可不是什么化身,而是我的真身。”
“啊?!”叶照不相信,无法,或者叫持法菩萨,这样的存在是不会以真身离开自己的地盘,因为会引发其他同等境界存在的敌视。原因很简单,这样的存在靠得太近,容易引发天劫。所以大家都离得尽量远一点,就算打起来,也尽可能速战速决,以免同归于尽。
“你别不相信,我这具身体没有修为,是个凡人。要不,怎么叫无法呢?”无法小和尚说道。
“我信你个鬼!”叶照心中腹诽,“没有法力,你怎么来到天台阁第十三层?我这地方连大修士都没法隐藏身形,你没有法力,能悄无声息地进来?”
“恭喜菩萨,修成无法。”叶照仍旧态度恭谨。
“唉!只能算作半个‘无’,真修成了‘无’,我就成佛了。对了,你们跟星火军怎么样了?”
“进展不顺,西路军大败,南路和北路都形成了相持的局面。”叶照叹气道。
“你们兵力雄厚,财富众多,相持岂不是更有利?”无法小和尚说道。
“菩萨有所不知,战事并没有造成铁山商路中断,星火军依赖霍山和铁山的工坊提供物资,各州也多向星火军售卖粮食、矿产等物资,星火军并不缺乏军资。”
“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钱?”小和尚似乎对经济之学并不了解,西沙的管理水平相较九州更加落后,身为菩萨也从不经手这些俗物,所以,他并不明白星火军为什么遭受战争而不受损。
“我方倒是耗费巨大,各国均叫苦连天,嚷嚷着要撤兵。”叶照说的是实话,战事持续了七八年,出兵的各国均苦不堪言。当然,这里有真苦的,如中州和恒州的几个大国,也有假装叫苦的,如云州的玄山国。这几年,玄山国上下通过倒卖军用物资,不知多少贵族、大将、山上宗门发了大财。据说云州宋氏一个普通的外门执事有一次在天香楼办大寿,一晚上就花费五千灵石。他一个外门执事,哪来那么多钱?还不是私下里跟万山国做生意?
“世俗王朝不中用,你们这些大修士要挑起重担啊!”小和尚说。
“是,我已召集同道之人,现已有十八人,凑够二十,就马上行动。”叶照说。
“那我帮你凑两个人吧。”小和尚说。
“好,菩萨找的人一定道法非凡。”叶照面露喜色。
云雾山是中州叶氏的道场,云雾山西侧,有一个大镇,名曰“方头镇”。方头镇中有一个大坊市,汇集了南来北往的各种货物,因此,方头镇总是人流如潮。
在这人流中,有一个青年人,身穿一件旧皮甲,看打扮,好像一个武夫。此人穿行在人流中,来到坊市入口,却被守门的护卫拦住,索要令牌。青年武夫才知道,进入坊市需要身份令牌,他只好转身离开。
青年武夫正是万山国皇帝江柳,他冒险来到云雾山脚下的方头镇,是有一件大事要做。但是,做事之前,他想看一下中州的经济情况。因他得知,在钱币使用方面,叶氏有一个天才的做法,想见识一下,结果却进不了坊市。这难不倒江柳,他派出两个小白潜入坊市,详细观察。
叶氏一直对江柳搞出来的“银环”念念不忘,为了插手银环业务,还在云梦大会上向江柳施压,甚至在“梦境”中做手脚,想让江柳永远醒不过来。江柳不得不承认,叶氏比其他练气士大族的见识更深广。
叶氏没能染指万山国的银环,他们又意识到金属钱币在与银环竞争时的劣势,就搞出了一种“记账钱币”。
叶氏设置了一些固定交易的坊市,比如方头镇里的方头坊市。在这些坊市里,商人们交易的货物以银环中的钱币为媒介,交易达成,双方在坊市登记交易数额。交易持续十五天,坊市结业时,各位商家根据记账计算出入,少则交钱,多则收钱。各家也用银环转账,但是转账金额极少。叶氏可以通过坊市内的登记交易数额进行收税。对于商家来说,自无不可。这种交易方式同样让他们不必准备大量金属钱币,方便商人之间的简易。
看到叶氏的这番操作,江柳不禁拍手叫绝,真是天才!
江柳不是一个人来云雾山的,这次万山国的高手几乎尽出。七境武夫皇帝江柳、七境练气士皇后萧燕燕、七境剑修武贵妃何淼、七境妖族金刚、七境练气士供奉孙心猿、石纹、卫明、宋瑄、尚宇、六境巅峰武夫青樾、六境巅峰武夫许寒,一共十一人。他们来到云雾山,是来找叶氏算账的。
虽然实力不俗,但是,相对于叶氏来说,似乎稍显不足。因此,他们并不是大张旗鼓地上门挑战,而是要“暗算”叶氏一次。因为叶氏是领头羊,动摇了叶氏,才会让这次反星火军联盟破裂。
江柳他们不知道,叶照也召集了人手,准备进攻万山国。
双方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