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璨突兀的站在巷子口,便利店侧边的那一小块空地,是附近的小混混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他背靠着身后棕红色的涂鸦砖墙,手中夹着半支烟。
回头来看了一眼,立刻将烟摁灭,大步朝司绮二人走了过来。
眼睛轻轻从司绮脸上扫过,笑着看向许熹,
叫了一声,“哥。”
许熹淡淡的应了一声,面色不显,随口问了一句,
“你怎么在这儿?”
蒋星璨呲了呲牙,“听到消息,顺路过来看看。”
顺路?
司绮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他身上分明还穿着昨晚去派对的那身衣服。
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有些微妙,她并没有说破。
“听说哥公证了个人资产,这是要准备结婚了?”蒋星璨依然笑着问许熹。
许熹点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不愧是哥,做什么事都先人一步。”
蒋星璨幽怨的看了一眼司绮。
司绮装作看不见,彻底无视。
他并不放在心上,继续道,“今晚是十五,哥要带她一起回去吗?”
“嗯。”
许熹点头,又看了一眼手表,问他
“你等在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蒋星璨摇头,笑得更加邪气,
“我当然是想来和哥一起分享......
这份喜悦啊。”
*
许熹淡然清冷的脸上微微皱起了眉,但却一直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一步。
司绮疑惑的抬头看他,问,
“哥哥,车没来吗?”
她刚才就注意到,路边并没有许熹日常代步的那辆黑色库里南。
不过离他们几步外的路边,却突兀的停着一辆白色的保姆车。
车窗上拉着厚厚的帘子,面向几人的那扇窗后,正好有人掀开一条缝朝外面看了一眼。
司绮下意识便朝那辆车看过去。
蒋星璨眼神一转,抬腿往路边走了两步,正好挡住了司绮看那辆车的视线。
“哥,”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许熹,“公司这两天有大动作,想来你下午还有重要的事要忙,不如....我带她去买些见面礼,然后顺便送她回本家?”
许熹没有任何理由会同意。
但他却点了头。
“嗯,也好。”
他低头对司绮温柔的笑了笑,“你和他一起去,我忙完来找你。”
司绮觉得许熹的态度非常奇怪,他明知道自己和蒋星璨...并不是单纯的关系,却放心将自己交给他。
在两人决定要结婚的时候。
她皱眉摇头,“我可以自己安排,不用管我。”
说着便摸出手机,准备打车。
许熹抬手轻轻抚摸司绮的长发,解释道,
“昨晚的事,事态严重,他毕竟姓蒋,在你身边守着我也放心。”
司绮摇头,“那我和你一起回公司,等你做完事一起走不就行了?”
许熹却异常的坚定,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将她推向蒋星璨,
“乖,听话。”
*
蒋星璨转身,朝马路对面自己的车招了招手,司机立刻将车开了过来。
并不是他平时常开的那辆蓝色跑车,而是一辆黑色的幻影。
他走过去,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十分绅士的对司绮做了个‘请’的姿势。
司绮云里雾里的上了车,并且在弯腰上车的时候,蒋星璨非常自然的站到了她的身后,帮她脱下了披在肩上的大衣。
随即从另一边上了车,坐在了司绮的身边。
“开车。”
蒋星璨坐好,立刻吩咐前方的司机,声音难掩激动。
司绮转头看向车窗外的许熹,他依然站在原地,温柔的看着她,对她安抚的颔了颔首。
车很快便开始加速,一转眼已经开出了老远,将后方路边的人模糊不清。
蒋星璨幽怨的开口,“别看了,脖子都快转过去了。”
司绮回过头来,冷冷的看向身边的男人,
“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蒋星璨低头自嘲的低笑了一声,“呵,你都要嫁给他了,我能打什么主意。”
司绮并没有理他,只看着自己这边的窗外,把他当做空气。
*
“你还要吗?”
蒋星璨忽然开口,问司绮,“上次你说的,我的所有。”
司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了一声。
她当然要,那些都是她应得的。
身后,蒋星璨松了一口气,没出息的笑了,
“那就好。”
过了两分钟,他当着司绮的面,从手边的收纳盒里随手拿了一张白色的手巾递给她,
“你那儿沾了什么,鼻子下面。”
司绮皱眉,并没有多想。
顺手便接过那张手巾,在自己的鼻下擦了擦。
“还有吗?”
蒋星璨摇头,“没了。”
司绮闻了闻手中的手巾,自言自语嘟囔,
“什么味道,好香啊...”
身边的蒋星璨不置可否的别过头去,掩住了眼中得逞的笑意。
*
越来越远的身后,许熹依然站在弄堂的巷子口,直到蒋星璨的车消失不见。
他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往后踉跄了下。
身后的保镖头头勇哥、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
路边那辆白色的保姆车已经开了过来,停在许熹面前。
车门从里面推开,车内竟然全是各种医疗仪器。
张医生和一个护士从车上跳下来,将他扶了上去。
许熹仰靠在调低了的座椅靠背上,一直努力压抑着的虚弱和苍白终于呈现了出来。
大滴冷汗从额角漫下,心跳急促,双腿的肌肉也开始不正常的抽搐。
张医生立刻给他注射,同时在他的鼻端戴上了呼吸器。
“您也该爱惜身体。”
“昨夜情绪太过激动了,不管不顾的跑了这么远...又抱着司小姐进进出出...一夜没有休息好,还强撑了一个上午...”
“再怎么,也该把轮椅用上的。”
许熹紧紧闭着眼睛,任由那细长的针头扎进自己的静脉里。
慢慢将胸腔里跳的过分急促的心脏稳定下来。
*
轮椅吗?
和司绮一起回她的家,见她的家人,自己怎么能窝囊的坐在轮椅里呢...
怎么能让她蒙羞呢....
这是他作为男人的尊严,作为她的男人,应有的体面。
张医生沉沉叹了一口气,
“先生,最近您的身体透支太多了...”
“这话就算再不该讲我也要讲了,您的情况,要想多活些年岁,就不该碰女人...”
“咱们这么多人辛苦了这么多年,好容易将您调理的好了些,一个司小姐,就全都....”
许熹倏地睁开眼睛,凌厉的看向张医生。
“张医生,是我脾气太好了?”
他冷冰冰的低声陈述,却将车内所有人吓得不敢喘气。
“对不起,先生,我失言了。”张医生立刻低头道歉。
许熹摆了摆手,重新闭上了眼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心里有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