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药,君墨染躺在床上。
沈清梨紧张地围在大夫身边,询问君墨染的伤势如何。
君墨染平声道:“真的没事,我都不觉得有多疼。”
沈清梨带着怒意:“你要再说话,这个月就自己睡。”
君墨染:“......”
老大夫觉得两人相处有些好玩,脸上绷着笑意,同情地看了眼九千岁。
君墨染从他这一眼看出来“堂堂九千岁,竟也会被夫人赶出房去”的惺惺相惜之感,他不自觉想为自己说句话。
等沈清梨问完大夫他的情况,确定他的确没有生命危险,他才小声开口:“我能同大夫说句话吗?”
“......可以。”
君墨染认真看着老大夫道:“我并未被王妃赶出去房去。”
沈清梨:“......”他可以闭嘴了吗。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正经事。
老大夫顿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道:“是,老夫什么都没听到。”
又给君墨染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君墨染:你并不懂,我跟你不并不一样。
解释不通,他也懒得再说。
送大夫出去后,沈清梨叫守在门口的云生进来。
云生吓了一跳。
平日沈清梨在房内,他从不敢进去,毕竟不太方便。
但如今是王妃吩咐的,他也只能听命进去,不敢抬头,听到沈清梨道:“你家王爷的药可煎好了?”
云生立即抬头看了一眼君墨染。
沈清梨冷声道:“我问你话,你看他干什么?”
她转头看向君墨染,跟他说话时脸上带了几分娇憨:“你的人,我吩咐不动是不是?”
君墨染一顿,道:“当然不是,云生一会儿自己下去领罚。”
“......”
又领罚。
云生面上不敢抱怨,老老实实回答:“王爷今日已喝了两次药了。”
“大夫不是说了一日三次吗?”
云生下意识想要去看君墨染,生生忍住:“是,但是王爷一向只喝两次。”
“为何?”
“......”
一阵沉默后,君墨染刚想开口说话,便听沈清梨道:“你闭嘴,云生说。”
云生犹豫片刻,道:“......他怕苦。”
沈清梨:“......?”
疑惑的目光看向君墨染。
君墨染一个软枕砸向云生,又软绵绵地落下来。
他脸色平静,像在说一件毫无关系的事一般:“绝无此事。”
沈清梨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再去给王爷熬一碗药过来。”
君墨染:“......”
云生脸上憋着笑,小心把软枕捡起来放到一旁椅子上,屁颠屁颠跑去熬药。
君墨染望着眼前黑乎乎的一碗药,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他会怕喝药,但他也没要喝的意思。
沈清梨目光打量他片刻:“你怎么不喝?”
君墨染:“烫。”
沈清梨碰了碰碗边:“刚刚好,药得趁热喝啊。”
君墨染平声道:“我喜欢喝温凉一点的。”
“......”
确定这不是借口吗?
但君墨染神色丝毫没有起伏,叫人完全猜不出来。
君墨染淡淡开口:“你先去吃点东西,不饿吗?”
沈清梨坐在床边摇了摇头:“不差这一会儿,等你喝完药我再去吃。”
君墨染挑眉,静静地看着她。
她手上端着药轻轻搅动。
君墨染闭上眼,看似好像困极了。
沈清梨手中的药早已温凉,但她就是叫不醒床上这个男人。
——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君墨染,许是失血过多的原因,他的脸色比往常苍白,满脸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稍微碰一碰就要碰掉了。
这模样格外让人心疼。
“你就是怕苦,对不对?”
沈清梨确定他是醒着的,刚刚看到他睫毛在抖动。
算了,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哄一哄他好了。
沈清梨在他耳边小声道:“我喂你,你乖一点把药喝了。”
“可以。”君墨染眼睛依旧是闭着的,神色如旧。
“......”沈清梨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他是不是早不想让她喂。
想让她喂还不早说,这点小事她还是会做的。
于是沈清梨盛了一勺药放至他唇边,听到依旧闭着眼说:“用嘴。”
“......???”
她脸腾地就红了。
这人可真是......
这么多药用嘴喂到什么时候。
她将碗放到一旁,起身对着外面叫道:“云生,进来喂王爷喝药。”
君墨染睁眼:“......”
他家夫人怎么越来越凶了。
“舍得醒了?”
君墨染认输:“我自己来。”
沈清梨把碗放进他手里,脸上还残留一丝红晕:“本就该你自己喝,叫你不老实。什么时候了还想有的没的。”
君墨染端起碗将里头的药一饮而尽。
沈清梨打量他片刻,见他好像也并没那么怕苦。
不过他向来能隐藏情绪。
“这药也没那么苦吧?以后老老实实第天喝三次——”
君墨染伸手一把捞她进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唇,同她交缠。
“......”
好苦。
酸苦又有些涩,说不上来是什么奇怪的味道。
她挣扎着要云推他,他察觉到了,咬着她的唇道:“阿梨,我受伤了。”
“......”
沈清梨瞬间卸了所有力气,任他予取予求,便是知道他大概率是在卖惨,也不敢动弹。
“乖。”他低头,加深这个吻,问她,“苦吗?”
“......”
口腔里的酸苦直冲头顶,她动动也不敢动一下。
唔,他是不是成心想报复她?
肯定是。
这个吻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若非君墨染有心无力,沈清梨怀疑他很想继续,因为他亲得就很......让人心痒。
好在关键时刻,两人都忽然睁开眼,互看对方一眼,很有默契地停了下来。
这一眼就很......让人浮想联翩。
沈清梨脸有些发烫:“我去沐浴。”
她睡了挺长时间又发了烧,一身汗本就有些难受,当然也是想避开,免得继续下去君墨染还得再重新上一次药。
君墨染像没事人一般,随手拿起床边一本游记翻看起来,淡淡“嗯”了一声。
好像方才差点控制不住的人不是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