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丘驿馆内,子虞用过晚膳,坐在轮椅上,由赵廷朔推着,在院子里散步透气——为了假装自己双腿不能走路,他可是煞费苦心。
这时,曹阙又走进驿馆,开始了他的例行性探视:“公子的腿疾,这两天是否好些了?”
“呃,跟前几天相比,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子虞故意骗他,“不过也不用着急,反正我这些天也无事可干,慢慢调养就是了。”
“也好。”曹阙见子虞并不在乎,便放下心来。他于是叮嘱道,“还请公子按时喝药,想必再喝几次汤药,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鄙人一定照办,曹先生真是费心了。”子虞一脸诚恳地向曹阙拱手道谢。
“那好,公子保重,曹某这里就先行告退了。”
送走了曹阙,赵廷朔按照子虞的吩咐,将轮椅推回书房,然后识趣的退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晚,夜色笼罩着驿馆,四周安静得很。
子虞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忽然又想起刘莺来,不禁暗自神伤,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就在这时,子虞忽然听到驿馆后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似乎有人正在翻墙而入。
他于是伸头凑近窗棂,低声喝问道:“谁?”
后院里没有人回答。随即,几个平民打扮的年轻人便挎着佩剑直接闯了进来。
他们是子德的随从们。
大伙本意是要寻找曹阙的住所,以便拿到破除赤眼狼兵的解药,谁知阴差阳错地闯进了子虞的驿馆。
众人见书房里只有子虞一人,于是快步上前,用剑抵在他胸前威胁道:“不许叫喊,放老实点!”
子虞心中有些惊慌:“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这时子德也跨步走进门来。
他见坐在书房里的,居然是一位年轻人——这显然不是曹阙。他不禁也有些莫名其妙。
子德疑惑地审视着眼前这位年轻人,总觉得似曾相识。
随即他又猛然瞥见了子虞左鬓角处的疤痕,更是大吃一惊!
“你是……子虞!”子德半信半疑的问道。
“你又是谁?”子虞没有回答,而是颇感意外的反问,“你怎么会认识我?”
子虞疑惑的盯着子德细看,感觉越看越面熟。
终于,他用揣测的语气问道:“你是,子德?”
“混账!君上的大名也是你能叫的吗?”这时,一名兵丁把佩剑搭在子虞的脖子上,低声怒喝。
“呵呵,”子虞冷笑一声,懒得搭理他的威胁,而是挺起胸来直视着子德,“动手吧,反正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早点了结也好。”
“休得无礼,把剑放下!”这时,子德终于回过神来,于是挥手朝那名兵丁低声呵斥道。
“兄长,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子虞冷冷的看着子得,然后嘲讽道,“你们不是一直在追杀我嘛。现在,我这条烂命就摆在你面前,兄长随时可以拿去。不要假惺惺的装仁慈!”
“唉,子虞,你不要误会,为兄的并没有刻意要谋害你的性命。”子德见子虞怨念颇深,于是连忙辩解,“那次派刺客去会昌驿馆,一方面是鲁襄骚扰我大宋国的边境驻军,为兄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另一方面呢,我们怀疑是别人冒名顶替你,所以才下狠心除掉。”
子德接着补充道:“直到你写信给奶奶,我们才确认真的是你。所以后来,再也没有下过伤害你的命令了。”
“呃……”子虞听他这么一说,不知如何回答。
他心里很清楚:子德说的是实话。
自己后来在许瑕和鲁襄的怂恿下,骗子德来雍丘城迎接自己,而导致范不归等人的追捕,显然是自己被人利用了。
“子虞,奶奶一直念叨着你,想要我接你回去,商丘城里不会有人再会谋害你了。”子德一脸诚恳地表明心迹,“咱们兄弟俩更应该和睦相处才是。”
“你这次来雍丘城,又是奶奶让你过来接我的吗?”子虞显得半信半疑。
“是……但是同时,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办!”子德终于转入正题,“我们在寻找曹阙,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你们找曹阙干什么?”子虞心里已经猜出了八九分,但还是明知故问道。
“那曹阙培育出了一种红背黑蜂,这种毒蜂很邪乎,能把正常人变成赤眼狼兵为他卖命,现在那些狼兵已经攻到雍水河边了,将会危及国都商丘城。”子德脸上显露出焦虑的神色,“我们必须抓到这个曹阙,逼他交出红背黑蜂的解药配方!”
“子虞,你知道曹阙的住所在哪里吗?”子德解释完此行的目的后,便急急忙忙地向子虞打听,“不抓住曹阙,咱们的几万宋军和十万商丘百姓都会遭殃。你快告诉我,曹阙的住所在哪里?”
“曹阙的住所,就在这驿馆旁边,只有一墙之隔,”子虞一脸担忧的抬手一指,“可是仅凭你们这几个人,恐怕是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我看未必。兵行险着,我们要杀他个措手不及。”子德一脸自负,随即向手下的几名兵丁一挥手,“咱们即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