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皇后仔细看后,立即吩咐:
“速速让人出宫去拿云烟的母亲,把她带进宫里来,本宫要亲自审问。“
“是,娘娘。”
青黛领命急忙出门去办。
此时,长春宫主殿里,异常寂静。
德妃在软榻上绣花,
掌事大宫女秋月进来禀告:“娘娘料想的不错,皇后已经派人出宫了。”
德妃拿起一轴红丝线,秋月坐下帮忙整理。
“淑妃这个毒妇,本宫不会放过她。”
“原本皇后没有查出问题,还好娘娘让大爷细细去暗查,还真查出兰烟的母亲,半年前是在鄂王妃姐姐的女儿家张家当嬷嬷,这回淑妃准跑不掉。”
德妃的父亲原是内阁学士,去年病逝,虽然家中失去权势,但是大哥一直在经营人牙生意---买卖奴婢,所以能把京城的奴婢和雇主查个底朝天。
“娘娘,半年前兰烟母亲离开了张家,您说淑妃是那时就起歹意了吗?”
德妃道:“那时还没有,她想除掉怜昭仪的龙胎是在抚养二皇子以后,巧就巧在这儿了。”
翌日早朝过后,慈宁宫里。
冯宰相来拜见皇太后。
“太后娘娘,玉儿从妃位被贬到嫔位,是她技不如人被算计,这亏咱们认了,可她进宫六年多一直未被皇上临幸,如此下去,咱们这一方势力恐怕要凋零啊。”
皇太后慢调斯稳道:
“哀家知道你的意思,后宫里本就只有两个皇子,皇帝又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此事不用着急。”
冯宰相话里有话,
“娘娘,嘉妃娘娘和玉儿,都是您的亲人,您说是不是?”
皇太后愠色上脸。
“冯大人,你逾矩了。”
冯宰相拱手道:
“从二十年前开始,臣就为您一心图谋,排除万难,娘娘应该了解老臣的苦心,臣只有玉儿这一个女儿,希望娘娘能多多为她考虑。”
二十年前....
皇太后美丽的眼眸里映出不愿记起的往事,
那时她已是嫁过人的妇人,并刚诞下一女。
夫君惨死,孤儿寡母,受尽冷眼。
突然出现一个权臣,正是冯宰相,当时他还是礼部侍郎,去江南办差时偶然见到一倾国倾城美人。
告诉她,
“孟晚凝,跟本官去京城,以你的绝色容貌,可以成为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
她不为所动,只想守着女儿过完一生。
可不多久亲弟弟被打死,为了挽救一家老小,她决定走上一条看不清的权贵之路。
皇太后回过神,威严道:
“冯大人,哀家这些年还你冯家的权势富贵,你该知足,君是君,臣是臣,你莫要逾矩 。”
冯宰相跪地恭敬道:“老臣感恩娘娘,亦然谨记,日后不会再提往事,娘娘息怒。”
他走后,皇太后气得摔了心爱的翠玉茶盏,
“狗奴才,居然敢内涵哀家。”
掌事嬷嬷宽慰:“娘娘息怒。”
话虽如此,皇太后不得不为这个名义上的侄女良嫔争取二皇子的抚养权。
景仁宫里,端皇后一直在等着宫外的消息。
小公主乐蕴啼哭不止,端皇后不耐烦地让抱到偏殿去。
乐温在旁用午膳,低声央求,“母后,妹妹想让您抱她才哭的。”
她从没见端皇后抱过妹妹乐蕴。
端皇后焦躁道:“你闭嘴,赶紧吃完去写字。”
“哦。”
乐温胆怯的喝粥,没喝完就赶紧跑下软榻去偏殿。
殿内空下来,宫婢劝道:“娘娘,您用些膳食吧,保重凤体啊。”
端皇后抚太阳穴,本就身体不好,一着急就头疼。
“娘娘。”
宫人进来,端皇后还以为是有消息了,却是一封端太尉送来的信件。
打开一看,气得拍在桌上。
端太尉自从知道她没法再有孕,一再催促要夺个皇子在身边。
“他以为本宫不知吗?本宫不想吗?”
伺候的宫人都赶紧跪下,“娘娘息怒。”
一直到晌午,青黛终于回来,却没带来云烟的母亲。
“启禀娘娘,咱们的人去得时候,云烟母亲已经上吊自尽了。”
端皇后愠怒道:“好一个淑妃,算计得如此精妙。”
一想到怜昭仪的衣物被淬过堕胎药,端皇后狐疑想起,自己怀乐蕴时,淑妃非常恭敬的每日来伺候她保胎。
“青黛,你记不记得,那时本宫保胎时,淑妃来时身上也有不同寻常的香气?”
青黛思索道:
“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大夫人还问起过淑妃熏得什么香,难道小公主早产是因为这个原因?娘娘,这件事要告诉皇上啊!”
端皇后颓然道:
“皇上只信证据,本宫空口去说,皇上不会信。不过云烟的母亲虽死,但人确实和鄂王府有关系,本宫必然要捅到皇上那里去。”
一炷香后,凤辇到了养心殿。
端皇后禀告了此事,玄翎听后肃声道:“你说得情况,朕知晓了,明日会去后宫处理此事。”
端皇后柔声恳求:“皇上,让臣妾今夜留下来伺候您吧。”
一脸期待,满眼期许。
玄翎冷漠道:“朕还有些事处理,皇后先回去吧,好好照顾乐温和乐蕴。”
他总是说得干脆利落,端皇后怏怏起身离开,强忍着心酸。
她得保持皇后的威仪和端庄。
直到上了凤辇,黑夜里昏暗,无人看到她脸颊上簌簌沥沥落下的泪。
少年夫妻那时,她克己勤恳,牢记自己是皇后的身份,不敢像寻常女子那样撒娇求爱。
后来因为板正的时间长了,也做不出来了。
从前以为相敬如宾是爱情,可现在才知道,那只是君臣关系。
她是女人,又怎么能不渴望被疼爱。
翌日正午过后,慈宁宫里。
上座玄翎,皇太后。
下面端皇后,四大妃和盛熙颜坐着,其他妃子都站着。
慎行司把调查结果汇报一遍,端皇后也说了一遍情况。
“皇上,云烟母亲原是鄂王妃姐姐女婿张家的奴才,一定是有人拿她威胁云烟给怜昭仪下了堕胎药,那人就是淑妃。”
淑妃起身跪下,委屈道:“太后娘娘,皇上明察,臣妾绝不知此事,皇后娘娘说得只是揣测。”
皇太后道:“即便是猜测,淑妃你的嫌疑最大,皇帝,予卿不能再交给淑妃抚养。”
端皇后轻笑,淑妃急得哭起来,“皇上,臣妾冤枉,皇上。”
玄翎看向盛熙颜,二人对视。
昨日端皇后去养心殿说此事的时候,他有动过让盛熙颜抚养予卿的念头。
可经过一整晚的思考,推翻了这个决定。
一来这个独苗现在是烫手山芋,拿在手里只会被迫害,关雎宫日后再无宁日。
更重要一点,俗话说三岁看老,他还不能确定予卿的天赋如何,给盛熙颜抚养的得是个足够拔尖的皇子才行。
盛熙颜捉摸不透玄翎此时的想法,他会把予卿给她抚养吗?
皇太后道:“皇帝,良嫔进宫多年,哀家想不如让她抚养予卿。”
淑妃忙磕头,她没想到端皇后会查出云烟母亲的事,本想着逼死云烟和她母亲,万无一失。
德妃看着她淡淡的笑,淑妃,本宫想要报仇很久了,自然会一直盯着你。
“皇上明察,臣妾冤枉,一直尽心尽力照顾予卿,皇上,臣妾不能没有他.....”
玄翎对淑妃很失望,这个制衡后宫的棋子,若不是犯大错,他不会夺走予卿。
可此次她犯的是谋害皇嗣之罪,即便没有实证,足以见得险恶用心,更犯了帝王最大的忌讳----夺嫡谋权。
良嫔跪地,热泪盈眶央求道:
“皇上,臣妾进宫六年多,快七年了,您都没有宠幸过臣妾,臣妾只求皇上给个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