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张六送回家后,张经纬又去了九儿家看看木头。院门没关他就自己进去了,刚进房门,九儿就被吓得一激灵。
九儿怒目圆睁地瞪着门口的人,大声斥责道:“进门之前怎么不敲门呢?难道这就是你所读的那些圣贤书中教导给你的礼仪吗?真是有辱斯文!”
此时,木头正躺在床上,他那原本就黝黑的脸庞此刻竟像是被烧得通红的黑炭一般,而九儿自己也不知为何羞红了脸,仿佛熟透的苹果般娇艳欲滴。
站在门口的张经纬见状,口中连呼“罪过罪过……”然后慌不择路地转过身去,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只留下房间里的九儿和木头面面相觑,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虽然只是简单的喂个药,但对于木头这种老处男来说已经是很暧昧的事了,这个时候张经纬还是有那么点眼力见的,选择了回避。
过了没多久,九儿双手端着一只空荡荡的碗,脚步轻快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张经纬上前打了个招呼:“九儿姑娘!”
九儿闻声猛地一回头,眼神凌厉,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胆敢把今天看到的说出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非弄死你不可!”
张经纬被吓得连忙点头应道:“好好好,不说不说!那个……我能不能进去帮忙照看下里面的情况呀?”
九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随你的便!”然后便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
再进房间,张经纬一脸姨母笑地盯着木头看。
木头见到自家少爷进来,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赶忙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我听外面有人说,昨天韩烨被处死了呢。咱们家少爷这可是为民除害啊,肯定会得到官府的奖赏!”
张经纬却并没有接他这个话茬,而是面带戏谑地问道:“嗯……那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好上的呀?”
木头一听这话,脸瞬间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昨夜里,她不辞辛劳地给我端屎端尿照顾我。我……我想……当时我心里特别感动,但也难受。所以……我就想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娶她!”
张经纬挑了挑眉,笑着调侃道:“那就娶呗,还犹豫啥?难道还要我去帮你跟她说不成?”说着作势就要往外走去。
木头见状,急忙伸手拉住张经纬,哀求道:“别别别!少爷……您也是清楚的,我不过就是一介奴身,身份低微,我……我实在是配不上她啊!”
张经纬甩了甩手,说道:“那好办,你奴籍是在我户下,我去给你脱身便是!”
木头感激涕零,谢道:“少爷……多谢了!”
木头不能动弹,只能沉下头表示感谢。
张经纬目光闪烁着憧憬,兴奋地说道:“等你彻底康复之后,我一定要买下一间宽敞无比的大宅子!说起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这里的房价竟然如此低廉!简直超乎我的想象!”
一旁的木头听到这话,赶忙接口道:“少爷......少夫人昨天曾经来过,而且还主动替我支付了汤药费用呢!”
张经纬微微一怔,随即好奇地追问道:“哦?是吗?那她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特别的话呀?”
木头略作迟疑,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她...她说您生性风流,还告诫我千万不要学你!”
张经纬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房间里:“哈哈哈哈,其实仔细想想,她这个人还算不错啦。只是可惜啊,如果不是因为那次她醉酒后口中呼喊着‘琪哥哥’这,说不定我真的会与她安安稳稳、和和美美的过上一辈子呢!”
木头连忙出言劝慰道:“少爷,不管怎么说,如今她已然成了少夫人,就算她往昔对其他人有着深厚的感情,可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张经纬摆了摆手,示意木头无需紧张,缓缓说道:“我心里自然清楚得很。不过,我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耽搁她的美好前程为好。倘若她能够跟随那位‘琪哥哥’,将来极有可能成为尊贵的王妃,甚至还能当皇后。而像我这样一个失去双亲、孤苦伶仃的野孩子,既无权势又无依靠……”说完,张经纬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落寞与无奈。
木头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问道:“所以少爷您竟然想要休妻吗?这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张经纬微微颔首,面色凝重地点头应道:“嗯!”
木头一听这话,顿时急得跳脚,大声嚷道:“哎呀呀,少爷您可真是糊涂啊!您想想看,您自幼便饱读诗书,年纪轻轻就一举考中了秀才,如此聪慧之人,怎么能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呢!”
张经纬眉头微皱,疑惑地看着木头,追问道:“此话怎讲?”
木头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接着说道:“少爷,如果少夫人真的一心只想跟随世子,那么当初她又为何会选择下嫁于已然家道中落的您呢?更何况,即便您是以赘婿的身份入府,府上上下下的人对您可从来没有过半点的怠慢啊......当然啦,除了那个早已经死去的可恶管家!”
张经纬听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缓缓摇头叹气道:“这些道理我自然都明白,只是在我看来,无论是精神出轨也好,肉体出轨也罢,终归都是背叛感情的行为,性质并无不同。”
木头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说道:“少爷,我实在是听不懂您说的这些话。不过依我之见,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咱们总得讲讲道理、摆摆证据不是?正所谓‘抓贼要抓赃,捉奸要捉双’嘛!”
张经纬无奈地挥挥手,打断了木头的话语:“好啦好啦,别再跟我争辩这些了,你好生静养便是。日后每天我都会来探望你的,你安心养病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木头一个人坐在床上。
其实他心里也在挣扎,他也想装作这件事没有发生,但前女友对他的打击太大,这种事,他真的太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