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嬷嬷来劝唐夫人,“咱家伯爷不是一般心胸,夫人该对伯爷多点信心。陶管家已经亲自去请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来帮着主持婚礼,老奴就是来问夫人,郡主是从郡主府发嫁,还是从司马家发嫁。”
郉嬷嬷没好意思说,不管从哪发嫁,长宁郡主都得回自己家去了,不然直接在伯府成婚外人说道。
“不管郡主从哪发嫁,老奴就跟在郡主身侧,直到和伯爷顺利成婚的那一刻。”
这也是邢嬷嬷不放心,容棠对唐甜甜有多重视,这一场婚礼就能惊掉上京勋贵子弟们的下巴,她可不敢让准主母离开自己视线。
唐夫人回神,想到女儿之前的话,“回郡主府吧。”
皇宫御书房,宣宁帝捻着茶碗看容棠,“郑长治说你和西昆仑签了换盐契约,这是怎么回事?你哪来的雪精盐?”
容棠一拱手,“陛下,臣没有雪精盐,是户部库房里有。”
宣宁帝的眉心都皱成川字,“户部库房?”
容棠便不再打哑迷,将自己让人提纯粗盐,变成雪精盐的事说了出来,并把提纯方法一并上缴。
“陛下,精盐提纯后损耗两成,但这损耗的部分多为杂质,且有毒素。提纯后只有鲜咸没有不良物质。我们掌握了提纯方法,大可以用西昆仑的盐周转,只用人工时费,就能解决大越用盐缺口。”
宣宁帝绝倒,“你这个逆天小子……你怎么想出来这么绝的办法?”
容棠道:“其实也不难。臣也是从酿酒,制糖工艺上想出来的共通之处,都存在去杂质,过滤,提纯。现在整个流程都在陛下手上,相信不久的将来,大越永不缺盐。”
“啊哈哈哈……”
宣宁帝叉腰狂笑,笑岔了气,还忍着咳嗽转出来,双手大力拍他的肩,“好小子,你和唐扶云,真是大越双国宝。他负责强军,你负责富国,我大越百年辉煌指日可待。说吧,让朕怎么赏赐你?”
他在心里转久久,容棠立这样的功,又够封个伯爵了,三伯爵?封侯?
容棠适时开口,“陛下,臣在其位谋其政,改进制盐工艺是臣本分,不当求赏。臣进宫来,是想求陛下一个恩典,允臣提早结束孝期,和长宁郡主成婚。”
宣宁帝咳了几声喘匀气,说不上一种什么心情。
过了一会才道:“朕都已经夺情让你入仕,没道理不让你成婚。建安伯只你一脉,早成婚繁衍子嗣也是应该的,朕允了,你去与贤妃说一声吧。”
容棠一走,宣宁帝叹了一声,“朕都做好了他要求退婚的准备,谁知道是要提前完婚。这要不是用情至深,就是心机过于可怕。”
何大伴瞄了一眼主子,看吧,帝心难测,刚才还夸得跟花一样,转眼还忌惮上了。
他尖声细语的说,“依奴婢来看,建安伯是从小生活在南疆,必然深受南疆影响。他们那边垂小地方男女大防没那么严重,可能真不觉得如何。听说几位小姐还穿着贴身小衣的。”
宣宁帝嗯了一声,“也是,长宁郡主又不是公主,得封郡主还是她哥哥和容棠的功劳朕才给的,容棠是没必要耍什么心机。”
心里又畅快了,他又相信爱情了。
容棠去与贤妃说了这事,身为女人,她的女儿也差点身陷其中,很能共情唐甜甜。
可她也担心侄子,“你真不介意吗?哪怕日后被人耻笑。”
容棠眼神里迸出狠色,“我不怕被人耻笑,谁敢笑我,我就弄他,弄得他哭爹喊娘来磕头赔罪。时间久了他们就知道,什么人能笑,什么人不能笑。”
这是要打算朝一个奸臣的方向发展的节奏。
“你有自己的主意,这是好事,我是容家出嫁女,你才是容家当代家主,你说了算。”
“姨母通情达理,侄儿很欣慰。”
容棠一走,尤嬷嬷近前来道:“娘娘这样做很对。伯爷才是娘娘和公主的倚仗,万事顺着他意才是好的。”
贤妃叹息,“我也是个女人啊!扪心自问,昭翎遇到那种状况,我也是宁愿她毁了名节也保全性命。幸亏她被高人救了。”
说到高人,她又问尤嬷嬷,“昭翎还闹着找人去?”
尤嬷嬷道:“凤乡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老奴出宫打探了多天,就没打听到她住在哪。想来这种高人也不稀罕咱们的谢礼。”
主仆说着话,不知道她们嘴里的昭翎拦住了容棠。
“表弟,她呢?”
“谁呀?”
昭翎的脸无端火烫,“她呀?凤,凤……”
“凤乡君?”
“嗯!”
“你问她干什么?”
“谢,谢……”
“不用谢,她救你应该的。”
“我,我,我……”
“你怎么结巴了?还在害怕?”
“不是。”
昭翎使劲绞着帕子,这在容棠认识她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想向父皇请旨出宫独立开府,想问问她愿不愿意给我做护卫。你放心,我会按照乡君的俸禄给她加倍。”
凤轻轻虽然免于被追究罪责,还保留着乡君的封号,其实是个空壳子乡君,朝廷没有她的俸禄预算。这件事没人帮她奔走,她也就不可能拿到。
当然,她实际也不需要。
容棠似乎听到了本年度最大笑话,黑市少主啊,半个江湖,去给昭翎做护卫。
他用手在昭翎脸上比划轮廓,昭翎闪身,“你干什么?”
“我在用手量你的脸有多大。再说没成婚的公主不许独立开府,别做梦了。”
眼看着容棠要走,昭翎立马扯住他的衣角,“我找不到她了,你能找到她吗?你帮我带句话,三日后我在母妃别院里宴请她,不见不散。”
容棠抖了抖衣角,也只能答应她,虽然一直是凤轻轻找他,他要找到凤轻轻,也不是不可能。
假山的后面,一个粉衣宫女躲了很久,等容棠和昭翎分开各自离去,才如兔子一般跳了出来,朝揽月宫走去。
谢贵妃慵懒的神态有几分落寞,精致的妆容无法掩盖她的憔悴,失宠大半年了,位分没降,供给没少,她却感受到了无上的煎熬。
身为帝妃没有帝宠,原来是这么的难受。
“贵妃娘娘,听到了昭翎公主和建安伯的谈话,凤乡君三日后会去贤妃别院。”
听到粉衣宫女的传话,谢贵妃睁开了水灵灵的大眼,那个本该死去,却没有死去的孩子,她来了。
“去传话给本宫堂兄。”
谢家必须崛起,她也必须重新得宠。
当晚,一封信加一个人被扔进了崔家,谁扔进来的无可查踪迹。
崔祭酒的儿子,也就是崔敏舒的亲爹御史中丞崔邈,看到这封信几乎汗流浃背。
他指使大儿子去把崔敏舒叫过来认人,崔敏舒哭红的眼瞬间睁大,“是他,里面有他,我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