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人心的恶深不可测。
崔中丞磨了磨牙,他们崔家会让他知道,谋算崔家是什么下场。
郁离太子第二天起行,顾盼之间,容棠来送他。
郁离太子见他只带了一个人,也没拿什么东西,沉不住气了,“容大人,你答应小王的事……”
“下官说话算话,办法是有,但不方便在这里演示。太子殿下,下官送你一程,请吧。”
出南城门至十里亭,鸿胪寺的官员便回去了,容棠继续送行,几十里后就是一片山地。容棠请郁离太子进山说话,但见山坳处孤零零一辆架子车,上面盖满了湿重的茅草帘。
郁离太子一喜,以为容棠是偷偷给了他武器,迫不及待掀开草帘子,只见两个竹篓子里摆着十余个奇怪的东西,上面各放了两个不认识的物件。
“容大人这是什么东西,小王从未见过。”
容棠一歪头,容千奇拿起底下的物件跑出去很远,点燃了长长的稔子逃命似的飞窜出去。郁离太子和西昆仑上将军正鄙夷容千奇胆子小,忽见容棠双手捂耳趴在地上大叫,“趴下……”
郁离太子正要嘲笑他,一声巨响,天地摇晃,眼前那一片山石炸裂,他们耳朵也同时聋了。
惊恐过后,是长时间的沉默,西昆仑上将军大声吼叫,上窜下跳,以为是山精妖怪做法了。
郁离太子却是一脸死灰,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容棠,“你把这东西给我,就不怕我西昆仑……”
容棠挖了挖耳朵,真是的,捂上耳朵还是受影响了,大声说,“太子殿下,我能给你的,也就这么多,怎么用才能收服叛军你看着办。这东西我有很多,要是你拿来对付大越,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对了,你拿回去快点用,这东西半年就失效了,还有这个……”
他拿出两把木柄火枪,“这是下官送给你关键时刻保命的,使用方法在篓子下面。当然,这东西我也有很多,是拿去平西昆仑叛乱,还是在大越边境赌一把,是永远做大越的朋友,还是西昆仑灭国,太子自己选。下官送到这里,告辞了。”
一地狼藉的山坳,和失魂落魄的郁离太子,曾经盈满胸膛的野心,这一刻突然泄了气。
回程路上,容千奇还担忧的问,“原先给他一些刀箭之类的也行啊?直接给他炸药会不会给大越带来危险?”
容棠自有成算,“冷兵器数量少了没用,数量多了对大越才是威胁,因为冷兵器损耗慢。炸药就不同了,威力虽然很大,但数量也少,用一个消耗一个,他必须用在平叛关键时刻。至于火枪,子弹用完就成了柴火。”
“他们会不会拆了炸药解出配方?”
说到这里,容棠就忍不住笑了,“这一次炸药配方和以前是不是不同?”
容千奇想了想,上一次制作炸药,几种原料都很常见,他除了不知道配比,配方是知道的,绝对没有这一次用的材料逆天。
容棠居然用糖粉做出了新配方炸药,很难想象吃的东西也这么危险。
不对,不光是糖粉,还有他半个多月待在上京周边村子里,从老茅坑墙刮下来的白霜粉末。
“那是硝酸钾。西昆仑人崇尚自然,没有茅房,所以他们搜集不出原料。”
容千奇一听捂住鼻孔,“难道以后我们要做,也得无限制去刮茅房的墙?”
容棠几乎笑喷,“这个炸药威力也不是很大,没必要刮墙了。我只想让你知道有这么一个配方,且不易模仿。”
容千奇又将腰身挺了挺,他知道越多,越感觉容棠的厉害,当初的选择果然是对的。
在这段时间里,容棠的糖产业全面结束了,历时两个半月,刨除所有人工成本,又赚几万两。
由于明年要种更多糖高粱,今年就留了更多的高粱种,当所有的留种高粱成熟后采收,地就空了下来。
容献和魏五两人来伯府结老兵的工钱时就说了地的事,说打算种些冬寒菜,好歹也是吃食,年关还能卖一部分贴补。
“不用种多少,种几亩够吃行了,闲下来的地我另有打算。”
前些日子,他已经利用手里职权从边区买了一万五千斤麦种,此时已经在伯府库房里了。
上京也吃麦粉,就是数量少,价格也贵,更由于食谱匮乏,麦粉通常用来制作胡饼,刚做出来还热乎好吃,凉了就跟石头一样。
容献抓了一把麦子看了又看,“这不是春天种的吗?种子贵,产量低,咱们种了麦子,来年就不能种糖高粱,损失很大。”
容棠但笑,“谁说春天才种?就现在种,听我的没错。”
一万五千斤麦种分批运进富新庄,几十头牛耕了两天把地耕透,麦种撒匀,几天后所有的地耧平,还剩了百十斤麦种。
容棠看了这百十斤麦种又打起了主意,在富新庄多住了几日,指导老兵们做出了麦芽糖。
这个时期世面上是有卖麦芽糖的,就是不如富新庄里巧点子多,做出来的麦芽糖多种口味。眼见得市场反应只会更好,容献等人都高兴坏了,这也意味着他们不用一年到头只干那么两个月,只要日常能买到麦子和各种米,就有卖不完的糖。
不知不觉间,地里麦苗出来了,容棠记录了出苗率,推断来年开春分蘖后的株密度,让人密切观察并保守秘密,便又回了京城。
时间来到十月初,到了容棠和唐甜甜大婚的日子。
初十这日,徐瑛娘挺着大肚子奔走忙碌,她月份已经很大了,原本不应该操劳,可另外两个弟妹都是小门小户出身,在伯府里支应不开,她看着这里不行,那里不行,忍不住就要多管上一管。
府里府外鼓乐喧天,炮仗齐鸣,迎亲的队伍是两百新军,手捧托盘,左边一队上有花红表礼和各色糖果,右边一队的托盘上清一色染红的铜钱。
容棠更找了十八个上京勋贵子弟给他做伴郎,一个个鲜衣怒马,马头上扎着红绸,骚包到不行。
顾忠勋兴奋的要命,“我说容棠,你哪想到的这些迎亲新花样?感觉我自己也成亲一样,不管了,年前我也娶一个。”
嚷嚷声中,吉时到,迎亲队伍出发。
他们这边刚走,松下半口气的徐瑛娘忽然觉得肚子一痛,眼睛鼻子皱在了一起。
一直围着她打转的容二嫂和容三嫂急忙扶住她,“大嫂怎么了?”
徐瑛娘挺着肚子脸色一僵,一股热流从双腿间滑落,她的丫鬟惊叫,“夫人要生了。”
好在隔壁就是莫神医和张太医的临时医学院,汇聚了全上京医术最好的医疗团队,府里早先备下稳婆也已经住在府里多日。
容战得到通传,亲自抱了徐瑛娘去到隔壁生产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