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兮要说的话被憋回肚子里。
瞅了瞅萧逸尘又看了看赵青,赵青这小子就是萧逸尘的狗腿子。
平常看着傻二傻二的,这个时候倒是来机灵劲了。
“找不到衙门当什么指挥使,还不如让给我当。”
萧逸尘对林婉兮抱拳行了一礼。
“林大人,衙门有紧要公务找您,请吧。”
林婉兮面上划过一丝诧异,看向萧逸尘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
不错啊,都学会无缝接戏了。
正好还没当过官呢,林婉兮站起身,戏精附体,挺了挺腰板,迈着四方步。
“走。”
萧逸尘跟在林婉兮身后。
赵青站在门口,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好几圈,这两人要做什么。
看不懂自家小公爷和少夫人的怪异行为。
还是像往常一样,从墙边架子上取下萧逸尘的绣春刀,双手递到萧逸尘面前。
萧逸尘错开一步,示意林婉兮这把绣春刀是她的了。
林婉兮抬手接下刀。
平常见萧逸尘拎着这把刀跟玩似的,哪曾想到她手上,这把绣春刀像缀了一个铅球。
握着刀的手,一下子就随着刀的重量,缀了下去。
要命的是,她接刀姿势不对,提起刀的瞬间,刀鞘脱落,眼瞅刀就要落到她脚面上。
手中绣春刀被一只大手生生接住,刺目鲜血顺着刀刃滴落。
赵青感觉有人踢了他一脚,瞪大眼睛咋咋呼呼。
“出血了!爷,你的手……这刀可是吴越玄铁锻造,削铁如泥,这手不会废了吧?”
心明镜这把刀跟了小公爷好几年了,就像小公爷的一只手一样。
以小公爷的身手,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刀伤到自己。
也不知道小公爷和少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只知道爷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林婉兮只顾着慌神了,没注意到萧逸尘和赵青之间的眉来眼去。
见萧逸尘流血,哪里还股得上过官瘾。只剩下愧疚和心疼,她抬眼看向萧逸尘。
“你……”
萧逸尘接下林婉兮手里的刀,放到一边,扯了扯嘴角。
“无妨。”
林婉兮赶紧找来纱布绷带和金疮药,小心翼翼把金疮药撒在萧逸尘虎口处的伤口。
伤口皮肉外翻,隐隐渗着血迹,看着就疼。
过什么当官瘾,心情不好拿萧逸尘撒气,惹了祸。
这下见血了。
林婉兮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嘴巴。
“对不住啊。”
萧逸尘没接林婉兮的道歉,他垂眸看着林婉兮,见她眼眶微红,眼底似有水雾。
不用这招苦肉计,还不知道林婉兮要作到什么时候。
萧逸尘轻声问,“消气了?”
林婉兮吸了吸鼻子,违心道。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倒是你,那可是刀,你干嘛要去接,你不知道很危险吗?”
“你这只手若是废了,”她说话声音逐渐软了下来。“后半辈子可怎么办?”用一只手抱儿子吗。
后面那句林婉兮没说出口,她找假苏曼算账,这孩子的将来还是个未知数。
“那你这两日在和我置什么气?”
萧逸尘的这句话着实把林婉兮问住了,她在置什么气?
杀她母亲和外祖一家的是苏曼,若说有关系,最多和姜月离有点关系,和埋在月华别苑地下宝藏有关。
萧逸尘连自己是代国公主的儿子都不知道,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把怨气撒在萧逸尘身上,的确是对萧逸尘不公平。
“你就当我这两日燥怒症犯了,抽风。”
还头一次听见自己骂自己的,萧逸尘唇角不觉荡开一个浅浅的弧度。
“那你这风……还继续抽不?”
“我抽风是间歇性的。”林婉兮倾身凑近萧逸尘一些,伸出巴掌。
“指不定哪天我抽人,你怕不怕?”
萧逸尘抬脸,对准她的掌心,轻轻吻了一下。
“怕。”
“你……”
林婉兮掌心传来湿糯触感,触电一般,酥酥麻麻过遍全身。
也不知道萧逸尘这小子在哪里学的勾栏做派。
要不是萧逸尘是正经人家长大的孩子,她都怀疑萧逸尘在不正经的地方干过。
她瞬间耳根通红,收回手。
“赵青还等着呢,赶紧收拾收拾去衙门。”
目睹两人撒狗粮的赵青,立马别开脸。
“我什么都没看见。”
林婉兮跟随萧逸尘到北镇抚司衙门的时候,李翠微已经是前堂等着了。
互相寒暄过后。
“萧大人,这是跟随凌辛一起做事那些人的花名册。”
李翠微一袭白衣,外披着麻布,头上戴着一朵小白花,清丽的容颜消瘦不少。
她起身把一本小册子递到萧逸尘手上。
“多谢李姑娘。”
萧逸尘接过小册子,翻看几页,差人上了茶水点心。
“一枝梅……凌辛可否还有别的巢穴?”
“没有固定的地方,走南走北的。”
……
林婉兮一直在萧逸尘身边,在萧逸尘翻看花名册的时候,瞟了两眼。
都是一些陌生的名字,没看见王冲李二小和半瓢。
这花名册里大概是已经出了村子,用王冲那句话说“办大事”的人,王冲他们这些新手,还没资格上册子。
王冲几人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小打小闹的,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罪大恶极的事,尚有可挽回的余地,也算一枝梅还有点良心。
萧逸尘问了李翠微关于一枝梅的问题,话锋一转。
“凌辛的尸体在殓房,本官带你过去。”
李翠微颔首,“多谢萧大人。”
萧逸尘屁股刚离开凳面,偏头瞅了一眼林婉兮,不知道想起什么,又坐下。
“殓房阴冷,味道冲,李姑娘还是在此稍等片刻。”
抬头吩咐衙役,“一枝梅的尸体抬前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