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仿佛被魏征的话点醒:
“这个魏征,倒是忠心耿耿,只是太过刚直,丝毫不给朕留情面。
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朕就此罢手,难免让群臣觉得朕心胸狭隘,不顾国事。
算了,不要也罢,逆子弄那点钱也不容易。”
众臣见李世民回来,纷纷行礼。
李世民走上龙椅,坐下后说道:
“方才朕一时冲动,离席而去,实非明君之举。
魏爱卿,你所言之事,朕已仔细思量,田亩核查确是立国之根本,不可拖延。”
魏征这时候行礼,心里也对李世民听劝多了几分好感。
“陛下圣明。”
李世民又想起,刚刚司殿太监告诉自己的。
群臣以为自己会处罚魏征,因此都不敢说话。
这完全违背自己当初登基说的话,自己可是纳谏的明君,不能当那个听不进去的谏言的昏君。
李世民为了挽回刚刚的局面,就对魏征说:
“魏爱卿说的言之有理,你们也要像魏爱卿一样直言不讳,不要怕朕生气,只要是对的,正确的,朕都会纳谏。
为了表扬魏爱卿的直言纳谏,魏爱卿,升魏征为,门下省,检校谏议大夫。”
所谓检校,就是兼任的意思。
其实谏议大夫也是五品,魏征本来就是御史台,五品的台院中丞。
但区别在于,门下省比御史台权力大,那么门下省的五品肯定比御史台的五品大。
一般皇帝说检校某某官,就是说,你现在官职不变,让你再多一个官职。
这样就属于你的工资涨了,一个人两份钱。
魏征谢过陛下,然后就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既然事情决定干了,那魏征没话说了、
“好了,散朝吧,高明,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裴矩,魏征,唐俭留下。”
除了七人,其余人也都离开了显德殿。
所谓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
这些人留下,肯定就是为了开小朝会。
李世民留下几人,就是为了正式说出自己想打突厥,问问他们意见。
李世民这会儿也说出了,自己刚刚为什么不在,给突厥上贡的事情上不说话的原因。
“朕以为,既然今年朝廷没钱,干脆就不给突厥钱了。”
李世民毕竟是皇帝,说不出口“上贡”这两个字。
唐俭先是一怔,正准备开口,杜如晦第一个不答应。
“臣知道陛下的意思,但臣以为不妥。”
李世民只和杜如晦说过要打突厥的想法,所以杜如晦知道,李世民是觉得既然早晚开打,不如不给算了。
李世民朝着杜如晦点点头,事宜说下去。
杜如晦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臣回去仔细的统计了大唐的兵马,共有十八万兵马,兵力有点少。”
其实大唐不止这么点兵马,但大唐现在走的是精兵路线,想参军就得自备铠甲马匹。
很多人根本没有这么多钱。
大唐现在的疆域也很大,十八万分散开就不够看了。
所以各地的都督们,手上还有自己组建的地方部队。
这些部队因为是都督从州里的税抽调一部分钱养,所以比不上朝廷的正规部队。
杜如晦并没有把这些人算在里面,吃大锅饭毕竟比不上开小灶的好吃。
但李承乾觉得,十八万还少啊?
李承乾不解的问:
“十八万很少吗?又不是十八万文钱。”
杜如晦不怪李承乾这么说,毕竟孩子小,经历的少。
“太子殿下,十八万是不少了,但和突厥开战,不可能把这十八万集结到一起,那样地方上的补给也困难。
而且两国的边境线很长,起码得分兵三路和突厥打,这样一路才六万人而已。
突厥只需要集结主力,一路一路的打,那我们肯定打不过。”
长孙无忌这时候建议:
“那不如从现在起征兵?”
裴矩马上反对:
“我不同意,征兵需要钱,朝廷没钱,养兵需要粮,朝廷还是没钱!”
长孙无忌反驳裴矩:
“这不对吧,折冲府不是有屯田吗?”
裴矩:
“屯田也得有人干啊,百姓不种自己的地,干嘛去种军屯田?
百姓要有多余的力气,为什么不多种点自己的地,或者开荒也好,为什么非得去种军屯田?
哪怕有军屯田,那也只是日常所需,打仗了不也还得朝廷出钱囤积粮食?
打梁师都十万兵都费劲,还想多招兵,想什么呢?”
长孙无忌被怼的没话说。
房玄龄又站出来说:
“陛下,最近大唐百废待兴,很多地方还不够好,不够安稳,就拿那百名新刺史来说,他们到地方上,还需要朝廷的支持。
这次新刺史,尤其是山南道的最多,当地不少土蕃都不是安份之人。”
李承乾这时说:
“那不如暂时上贡,不过是付出些许钱财,却能换来宝贵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大力发展农业,充实粮仓。
整顿军备,打造更精良的武器,加强军事训练,提升军队的战斗力。
同时,也能进一步巩固国内的治理,消除潜在的隐患。”
魏征轻抚胡须,也站出,拱手说道:
“陛下,太子所言极是。
当下,我大唐内部看似稳定,但实则暗流涌动。
各方势力仍在观望,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内部动荡。
突厥虽为外敌,但只要我们准备充分,终有战胜之日。
可若是内部先乱,那才是真正的危机。”
长孙无忌随后也站出来说:
“我们不妨将上贡视为一种策略,示弱于突厥,使其放松警惕。
待我们国力强盛、兵强马壮之时,再一举出击,必能将其彻底击败,永绝后患。”
唐俭补充道:
“陛下,在这段备战时间里,我们还可以暗中联络周边受突厥压迫的势力,形成联盟。
届时,内外夹击,胜算更大。
而且,从百姓的角度出发,他们渴望和平已久,让他们能安心生产生活,才是社稷之本。”
李世民听完,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地思索着。
他深知,这不仅是战与和的抉择,更是关乎大唐千秋基业的关键决策。
大朝会的时候,主战派的豪情壮志让他热血沸腾。
但现在小朝会,主和派的谨慎分析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