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这么久以来,许卿安还是第一次听到沈母这么谦卑的语气。
她讶然地上下扫了对方一眼:“呦?原来你会说人话啊?我还以为你和你儿子一样当惯了畜生不习惯用人类的语言呢。”
沈母气得浑身颤抖。
沈家瑞压着怒火,“妈!别去求她!她以为全世界真就她一个有钱人了?”
他还有雪儿呢!
雪儿比这个眼高手低没眼光的女人要好一万倍!
他冷冷地盯着许卿安:“许卿安,这份工作我不干了!今天的事你别后悔!”
许卿安看着这些人狼狈地从她家退了出去。
她转头去看鹿栀,讨好地笑了起来:“栀栀,我做得对不对?”
鹿栀:“很棒!”
许卿安又忐忑地问:“那你还拿我当好朋友吧?”
鹿栀好笑地掐了下她的脸颊:“当然了,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许卿安松了口气:“唉……这都什么事儿啊。”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满室狼藉,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抽出去了似的,人一下字就清爽了。”
鹿栀心念一动,难道是改变了她小说里的命运?
沈家瑞这个锚点在许卿安的生命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小说里,许卿安甚至几度为了他流产。
后来许卿安被净身出户,父母也因为公司即将破产,女儿又一堆问题,最后受不了了,情绪崩溃跳楼。
沈家瑞拿着从许家转移出来的大批钱逍遥法外。
再后来,许卿安为了帮她报复男女主,被林芝儿害得身败名裂。
她和许卿安一起流落街头,被林芝儿派来的流浪汉追赶。
许卿安为了保护她,自己出去引开流浪汉,被玷污不说,还被针头划伤,感染了艾滋,最后死在街头。
沈家瑞这个关键人物被剔除出去,后面许卿安的生活应该会顺遂很多。
而且当初许卿安离不开沈家瑞还有一个原因是许卿安被沈家瑞喂了一种会上瘾的药。
但前段时间,鹿栀偷偷给她矿泉水里兑了洗髓丹,那种会上瘾的药物应该是被洗出去了。
所以许卿安刚刚才会有突然脑子里一阵清明的感觉。
鹿栀寻思着,改天要不要问问傅临州,他既然是神,说不定能够看到每个人的命运和结局。
这边鹿栀陪着许卿安喊了保洁大队上门来将房子重新打扫。
沈家人还没走,就守在楼下。
有保安在,他们上不去,但是他们东西都在楼上呢。
虽然那些名牌的衣服包包首饰和家用都是许卿安花钱置办的。
但沈母和沈佳佳都觉得,既然她们穿了戴了用了,就是她们的东西。
沈佳佳更是气愤不已,她还有好多奢侈的面膜和美容仪还有化妆品都在上面呢。
还有前两天答应了同学,把背腻了的名牌包送给同学。
要是没带去给人家,那她多没面子。
鹿栀把前一天林容平叮嘱的话全抛在脑后。
但傅临州却没忘。
林容平收到大宝的邀请,前来去见傅临州时,整个人脑袋都是懵的。
他原本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也没指望那个废物女儿真能给他做成什么事。
没想到今天真成了!
林容平知道这是个很不错的机会,不论这次傅临州见他是要说什么,都足够将整个林家重新扶上高楼。
他从柜子里找出最昂贵的西装。
这还是两年前他特意找高奢设计师私人订制的西装,当时是为了去国际联盟商会的会长定的行头。
穿去见傅临州稍微有点不够格,但……也只能将就了。
事发太突然。
林容平穿戴整齐,庄重地佩戴好了手表、胸针,确定所有的社交礼仪照顾到位后,他才从公司出来,上了大宝的车。
两人开往的方向却并非是傅氏集团分部。
林容平眉心一跳:“请问,傅总是要约在哪里见面?”
大宝面无表情:“您到了就知道了。”
小宝在副驾驶笑眯眯地摆手:“不要怕不要怕,我们家总裁从来不在白天做杀人抛尸的事情捏!”
大宝睨了他一眼。
小宝耸耸肩:“干嘛呀,他太紧张了,我缓解一下氛围嘛。”
大宝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的林容平:“您不用担心,他开玩笑的,我们总裁是好人,从来不杀人。”
想了下他又温和地补充,“至少在华国从来不杀。”
林容平:“……啊哈哈,两位真幽默。”
到达的地点却并非是林容平想象中的办公场所。
相反的,他被带到了咖啡厅。
一个很公众的地方,还是在落地窗前。
傅临州坐在落地窗前的位置上,周围一圈没什么人。
他穿着手工高定的休闲西装,不是很正式的穿着。
休闲的中长款西装看起来更像是风衣,里面是一件丝绸质地的衬衫。
如果放在秦言胥这类亲和力很强又爱笑的明星身上,更像是性感又花心的花泽类美男子。
穿在傅临州身上,却莫名有种温润又柔和的感觉。
仿佛他这个人变得和里面的纯色丝绸衬衫一样,柔软而亲和,矜贵又干净。
很日常,又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的容貌太出挑了,不论出现在什么环境里,都莫名给人一种违和感,仿佛废墟里突然踏入了圣洁的神。
林容平这是第二次见他本尊。
他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和对方见面的场景。
在他的生日宴会上。
宾客尽欢,推杯换盏。
分明是热闹又嘈杂的环境。
他突兀地带着助理大宝走进来。
明明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却像是带着魔力,莫名就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傅临州的面容实在太年轻了,看着不过二三十的样子,是男人最鼎盛的时期,身上的威严和从容都带着绅士的内敛和克制。
他们都是上流社会待久了的人,谁也不是没见过世面。
可傅临州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往那一站,轻易就成了全场的焦点,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像是生怕会惊扰了他。
他来得匆忙,让大宝带了贺礼来给他。
然后走到角落,不知从哪个旮旯堆里挖出个人来。
傅临州靠近那个角落时,谁也没注意到那堆香槟堆后藏了个人。
他被喝醉的鹿栀扇了一巴掌。
全场的倒吸气声像是带着音响的混响,环绕响起。
他当时就坐在主位旁边,脑子里瞬间想到了一百零八种和鹿栀划清界限的方式。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只是温和地将她的双手扣住,将人抱了起来,就像是在纵容顽皮的孩子。
来得匆匆,离开得也很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