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府的那场聚会过后,这自小养在庄子和花家二小姐以其出众的才情惊艳众人,赢得满堂喝彩的事迹,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迅速在相府的每个角落扩散开来,更如风一般,穿梭于大街小巷,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个消息当晚便传进了相爷的耳中,听着管家如实禀报白天的事,相爷心中涌起一丝得意与气恼。得意的是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女儿能有如此非凡表现,在赏花宴上出口成诗,技惊四座,自是为相府增光添彩,让相府在京城贵妇与小姐们的社交圈中崭露头角。
气恼的是没想到在这样的重要场合,夫人与大小姐不是同声同气为相府争光,而是处处对自家人使绊子,这心眼也太小了一点。
在这等场合,本应齐心协力彰显相府的门楣荣耀,她们却因嫉妒而蓄意刁难,险些让相府沦为他人笑柄,这等行径实在是愚蠢至极。
恰逢早朝,平日里与他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右相,竟破天荒地在散朝后叫住了他。右相脸上带着看似亲和的笑容,可那笑容在相爷眼中却有着别样的深意。
右相缓缓开口道:“听闻我夫人说你那二女儿才情了得,我家小女对她钦佩不已。几时得空来府中跟小女多走动走动,让小女也跟着学习学习。”
相爷心中一凛,他明白,这看似平常的邀请,绝非简单的闺阁小姐间的往来。“右相这老狐狸,平日里与我明争暗斗,如今这般殷勤,定是有所图谋,念儿若去,岂不是让自己和他的交往落了口实,跟二皇子没法交代,可若是拒绝,也会落下话柄,得罪于他。”
右相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与四皇子一系更是关系紧密,他此时提出让花念过府,难保不是想借机窥探相府与二皇子之间有无隐秘关联,又或者是想利用花念的才情为其所用,在京城的社交与权力暗流中布下新的棋局。
但他久经官场,心思深沉,很快便意识到这背后可能潜藏的种种。这右相,可是四皇子的人,也许是四皇子听闻了花念的事情,想通过右相来拉拢这不受宠的二小姐,进而将触手伸到相府之中,以此来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又或许是其他的打算。这却是一个接近四皇子党的好机会。
但相爷却不动声色地回应道:“右相谬赞了,小女不过是略懂些皮毛,恐难担此重任,待我回去问问小女的意思,再给右相答复。”这官场权力的博弈中,相爷的每一步都谨慎小心,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态度,以免陷入被动。
相府的门房忙碌起来,约花念过府的帖子,如冬日的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送了进来。相爷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帖子,眉头微微皱起,这错综关系的复杂,稍不注意就会影响到整个相府的布局。这些帖子背后,不知隐藏着多少双窥探的眼睛和各怀鬼胎的心思。
而此时,大小姐花吟正因花念声名鹊起,心中的妒火如熊熊燃烧的烈焰。她本是京城第一才女,长久以来享受着众人的倾慕与追捧,可如今花念却将这一切都夺走了。
那些曾经围在她身边阿谀奉承的小姐们,如今都将话题转到了花念身上,谈论着花念的美貌、才情与优雅举止。
花吟咬牙切齿地说道:“花念,凭什么你能得到这般荣耀!我才是京城第一才女,你不过是靠了些手段,侥幸罢了。我定不会让你得意太久!”
说罢,她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那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刺耳,恰似她此刻破碎的骄傲与自尊。茶渍溅落在地上,仿佛是她那满心的怨恨与不甘在蔓延。
相爷坐在书房里,对着一堆帖子,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沉思,他回想起花念最近的种种表现,心中不禁对这个女儿多了几分赞赏,她的聪慧、果敢和才情,在他心中如同闪耀的明珠,显得格外突出。
无论是面对大夫人与大小姐的刁难,还是在赏花宴上的对诗惊艳众人,花念都表现得从容不迫,应对自如。
相爷意识到,花念或许可以成为他在朝堂和家族争斗中的一枚重要棋子,就像棋盘上关键的一步棋。他开始盘算着如何更好地利用花念的才能和影响力,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是时候安排花念参加一些权贵云集的宴会了,让她在其中结交对相府有利的人物,拓展相府的人脉资源。
又或者,可以让花念与四皇子有更多的接触机会,加深相府与四皇子之间的联盟关系,做为自己的后路,花念本身的身份,就是一个天大的筹码,如果用好了,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四皇子,任何一条都是他权力得借力。
但这一切都需要精心策划,不能操之过急,以免引起他人的警觉。同时,他也要考虑如何安抚夫人及大女儿花吟,自己当初可是答应过让她嫁与四皇子的,如今让这花念与四皇子接触,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样的乱子。
一想到这个被宠坏得女儿,相爷不由一阵头疼,是要好好的想个办法,让她们心甘情愿地为相府效力,毕竟这两个女妇都并非那种轻易受人摆布之人。
“来人。”相爷轻声唤道,他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回荡。
管家立刻走进书房,恭敬地问道:“相爷,有何吩咐?”他的姿态谦卑,眼神中充满了对相爷的敬畏。
“去把花念叫来。”相爷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管家领命而去,不一会儿,花念便来到了书房。
“女儿见过父亲。”花念行礼道,她的动作优雅而规范。相爷满意地微微点头,看着花念说道:“为父今日听闻你在聚会上大放异彩,为相府争了光。为父很是欣慰。”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满意。
花念谦虚地说道:“父亲过奖了,女儿只是侥幸而已,不敢居功。”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谦逊。
相爷更满意地笑了笑,说道:“你不必谦虚。你的才华和能力,为父都看在眼里。为父有一个想法,想与你商量,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花念心中一紧,问道:“父亲请说。”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紧张。
相爷沉吟片刻,说道:“你如今名声在外,请你过府的帖子不停地往府里送。”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如今朝堂局势复杂,相府也面临着诸多挑战。我希望你能多参与一些社交活动,结交一些权贵之人,为相府拓展人脉,你可愿意?”
花念心中明白,相爷这是在利用她,就像利用一件工具。但她也知道,这后面应该是四皇子在推动,目的就是让自己变得重要,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女儿谨遵父亲之命。”
相爷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很好。你要记住,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相府。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可有丝毫差错,就像守护相府的荣誉如同守护自己的生命。”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严厉。
“是,父亲,女儿身为花家人,自然要为花家的荣誉去努力。”相爷对花念听话的表现十分满意,决定给予她赏赐,这赏赐就像对她的一种肯定。
“哈、哈、哈……”相爷大喜,便让管家在众人面前宣布,因花念为相府争得荣誉,特赏赐珍贵珠宝首饰若干、绫罗绸缎数匹,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相府。
“那个贱人,她凭什么得到这么多赏赐?父亲真是太偏心了!”大小姐怒不可遏,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那茶杯破碎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刺耳,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丫鬟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纷纷低着头不敢看大小姐。大小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不行,我不能让她这么得意。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失去父亲的宠爱,让她从云端跌入谷底。”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狠毒。
“哼,她不是会作诗吗?我就找个机会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看她还怎么得意,定要让她的名声扫地。”大小姐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黑夜中的鬼魅,令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收到赏赐的花念,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就像收到了一份沉重的负担。她知道,这些赏赐只会让她更加成为大夫人和大小姐的眼中钉,会引来这对母女更多的攻击。
“小姐,相爷赏赐了这么多好东西,您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呢?”丫鬟不解地问道,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
花念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些赏赐虽然珍贵,但也给我带来了更多的麻烦。母亲和大小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
丫鬟不再言语,想起了一屋子住的其他丫鬟们讲起大小姐的种种,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便不再言语,按花念的吩咐正准备要收起这些赏赐,却听得外面南嬷嬷的声音。“翠儿姑娘,这边走。”
二人抬头望去,只见大小姐房内的一个叫翠儿的丫鬟端着茶盘,正跟在南嬷嬷身后,缓缓走进花念的房间,她的双手虽努力保持平稳,但那微微的颤抖还是难以掩饰。
一进门,只见脸上挂着一丝勉强的笑容,说道:“小姐,大小姐听闻您近日辛劳,特命我送来些新茶,这茶可是难得的珍品,大小姐还吩咐我亲手为您泡制,让您尝尝鲜。”
花念听闻翠儿的话,抬眸看向她。只见翠儿眼神闪躲,不敢与自己直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她放下手中书卷,站起身来,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意:“哦?姐姐竟如此有心,劳烦翠儿你跑这一趟了。”嘴上虽这样说着,可目光却紧紧锁住翠儿的一举一动。
翠儿将茶盘放在桌上,开始摆弄茶具泡茶。她的手却越发不听使唤,取茶时差点将茶叶洒出,拿茶壶的手也在微微打晃,水倒入茶杯时,溅出了些许在茶盘上。
花念见状,心中的怀疑更重,她不动声色地走近翠儿,故作关心地问:“翠儿,你今日可是身体不适?怎么这般慌乱?”
翠儿心中一惊,强装镇定地回答:“小姐,我没事,只是怕泡不好这茶,辜负了大小姐的心意。”可她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花念轻轻一笑:“翠儿,你在我这儿不必如此紧张。只是这茶,姐姐怎么突然想着送来与我喝?”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翠儿的表情。
翠儿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她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小姐,大小姐说您在府中日子不长,该多尝尝些好东西,增长点见识。”
花念心中暗自思忖:这翠儿往日见过几次,也算机灵,今日却如此失态,定有蹊跷。她的目光落在那杯泡好的茶上,说道:“这茶闻着倒是香,只是不知味道如何。”说罢,便要伸手去拿茶杯。
翠儿看到花念要拿茶,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挣扎,她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但又强忍住了。
花念注意到翠儿的反应,手在茶杯上方停住,转而看向翠儿,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翠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翠儿的嘴唇微微颤抖,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是大小姐的命令,若不完成,自己在大小姐身边恐再无立足之地。
另一方面,她深知花念待下人也算宽厚,此刻心中满是愧疚与恐惧。她咬了咬牙,正欲开口,却又害怕大小姐的报复。
花念见翠儿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越发笃定这茶有问题,她脸色微微一沉,声音也冷了几分:“翠儿,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若是发现什么不妥,你知道后果的。”
将茶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确实是好茶,不如拿去孝顺父亲,你觉得如何?”花念看似不经意地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翠儿的表情。
翠儿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被抽干了血色,原本强装出来的镇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连忙说道:“小姐,这……这恐怕不妥吧。相爷那里什么好茶没有,这茶还是小姐您留着自己喝吧。”她的声音急促而慌乱,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花念对视,双手也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花念故作疑惑地看着翠儿:“为何不妥?这是我的一片孝心呀。难道你觉得父亲会不喜欢?还是这茶……?”
翠儿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她“扑通”一声跪下,泪水夺眶而出:“小姐,我……我对不起您。是大小姐让我在茶里下毒,我实在是不敢违抗啊,小姐,您饶了我吧。”她一边磕头一边哭诉着,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花念怒视着翠儿:“你竟然想害我!大小姐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做出这种事情?”她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双手紧紧握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愤怒完全爆发出来。
翠儿一边哭一边说道:“大小姐说只要我按照她说的做,就会给我很多钱,还会帮我找个好人家。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求小姐饶了我吧。”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花念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你也不想想,这茶既然下了毒,又让你送来,如果我出了事,你觉得你跑得掉吗?你觉得那些钱你会得得到吗?更不用说帮你找个好人家了。你这是被人当枪使,还浑然不知。”花念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花念叹了口气:“你起来吧,现在你要将功赎罪,把大小姐陷害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或许我还能保你一条命。”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但依然透着一种威严。
翠儿连忙点头:“是,夫人和大小姐。不仅在茶里下毒,还在您的衣服上做了手脚,让您过敏当众丢丑。她还买通了一些人在外面散播谣言,坏您的名声。她……她们还计划在您的膳食里动手脚,让您生病,从而让相爷对您失望。”翠儿一股脑地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眼神中充满了愧疚。
花念听后道,“好,我知道了。但你要为你的行为吃一点苦,以此逃过大部分人的追责。”花念看着那件被做了手脚的新衣裙,心中很快有了主意。
“翠儿,这件新衣裙赏给你,今日家宴你穿这件衣服跟我去一起过去赴宴。”花念微笑着说,翠儿吓得连忙摆手道:“小姐,翠儿不敢。”她的眼中满是惊恐,身体向后缩着,仿佛那件衣裙是洪水猛兽。
花念轻轻拉起她的手,将衣裙塞到她手中:“你就穿吧,这是本小姐的一片心意,这比起要我喝得那杯茶,这算不了什么。”翠儿只得收下了衣裙,双手捧着衣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也明白这是自己应得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