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狸肉回了山洞。
门帘掀开,姜曦穿着毛衣正坐在土灶前搓毛衣线,冷风灌进来,冻得她一哆嗦。
严铮赶忙把帘子放下来合好。
姜曦看见他手里提的,意外的问:“咦?今天有兔子啦。”
严铮摇头:“看着像狸,灰色的,脸上带黑白花纹,先前没见过,在陷阱里冻了一晚上。”
说着,他把处理干净的狸肉放到灶台上,脱下斗篷,洗了手,在姜曦身边坐下烤火。
姜曦天生怕冷,天气不好出不去的时候就坐在火灶前勾毛衣,做些针线活,要不然就是给他们烧些热水或者做些热汤。
今天她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毛衣,是上次严景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种果实,说是可以染衣服。
不过这紫色倒是十分衬她,显得她气色格外好,严铮想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想到自己手冰又按捺住了。
看她老在屋子里闷着,
严铮碰碰她的肩,劝她说:“一会,跟我出去走走吧。”
遭到她一口回绝:“不要,太冷了。”她心里对雪的阴影可大着呢。
光看着她就觉得冷,更不要提走出去了。
眼珠凑过去,低声说:“去吧,下了雪,湖面可美了,说不定都结冰了呢。”
姜曦哼唧着,还是摇头:“不要,雪那么厚,会摔倒的。”
总之就是有一百个理由不愿意。
严铮看实在劝不动,只好放弃。
气的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那一会我去看鱼笼子,你乖乖在家里等着吧。”
“嗯,中午想吃什么?”
严铮想了想:“焖杂鱼。”
接着笑着说:“看我能不能带回来鱼。”
说着他起身穿戴好斗篷和帽子,把狸肉挂在大门上的木桩上,这里是他们的天然冰箱,位置高还能冷冻。
挂完背上弓箭提上背篓,跟姜曦打了声招呼,往山脚下走。
昨晚一夜风雪,今天倒是个好天气,树上地下都是雪,有时路过树下,雪会从树上一块块的砸下来,落在人的肩上和头上。
倒是所料不差,远远地能瞧见湖面一片雪白,经过一夜的摧残,这片湖泊早已变了模样,估摸着整个湖面都被冻住了。
严铮走到昨天放鱼笼的位置,用手拂开冰面的雪,可以看见冰面下流动的水流,他找到冰面上鱼笼漏出的边角,就近寻了一块石头,用力朝着冰面砸进去。
冰面立马出现一个碗口大的窟窿,严铮跪在冰面上看冰面厚度,大概只有三厘米。
又用力砸了几下,直到水面能完整的露出鱼笼,严铮摘下手套把鱼笼提出来,里面有五六条杂鱼,他笑出声。
虽然都不大,最大的不过小臂长,倒也刚刚好三人一顿的量。
把鱼收拾干净,内脏鱼鳃什么的都除了,放湖水里洗干净,几条鱼处理完,严铮手冻得通红,他像是没有感觉似的,又把鱼扔进自己提的背篓里,重新拿出一半狸的内脏放进鱼篓,丢进河里。
严铮继续沿着湖边往上游走,但愿今天运气好点,能碰见个肉多的。
走了几百米,倒是真碰见了个肉多的。
严景安和小鹿。
一人一鹿刚挖完根薯,脸上帽檐上都结满霜花。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谁也没说话,倒是小鹿见到严铮,呦呦的叫个不停,它背上驮着两个背篓,头一点一点的示意严铮来摸他。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俩人彼此都互相不待见,偶尔说两句也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严铮走过去,褪下手套,摸了摸小鹿的头,它舔了舔严铮的手。
严景安看见翻了个白眼:“吃我那么多根薯,白眼狼。”
严铮摸着小鹿的脖子冷嗤一声:“我可是救了它一命,不是一点小恩小惠能比的。”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远,严铮听见严景安剧烈咳嗽了几声,他拧眉脚步一顿。
下午,严铮回来,背篓里除了几条杂鱼,一无所获。
姜曦倒是觉得没关系,有新鲜的鱼吃,总比吃咸鱼好。
她专门去山坡上的田垄上拔了几根山葱回来,杂鱼是处理干净的,只需要放河水里洗一下,姜曦挖出一勺荤油,小火烧化后,把杂鱼放进去煎,等到一面定型后再翻,这样炸出来的鱼不会碎。
鱼炸好后,爆香山葱,接着放入杂鱼,加一勺水,一勺盐,少量花椒粉和胡椒粉,这样焖出来的杂鱼,鱼肉细腻,汤汁浓郁,配上根薯做的米饭,一人可以吃两碗。
姜曦又洗出早上泡发的羊肚菌,另外拿出一块坛子肉,切成薄片,准备再做一个羊肚菌炒坛子肉。
她刚拿上锅铲,严铮就过来从她手抽走了:“我来。”
接着对她说:“我记得你是不是晒了一些甘草和橘子皮。”
姜曦被他问住了,想想说:“好像是。”
他说:“你找找看。”
接着朝门外示意了一下,外头严景安正在招呼小鹿往地窖里卸根薯。
说:“上午那会,听见他咳嗽的厉害。”
他这一说,姜曦也想起来,昨晚上隐隐约约听见咳嗽声。
她转身依着记忆去货架上翻找。
她依稀记得都放在一个尖盖子的藤篓里。
“找到了。”
严铮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嗯,一会给他放壶里煮了,熬成一碗让他喝。”
又补充道:“对了,甘草少放点,毒性大。”
这下姜曦纳闷了,这俩人一向不对付,没想到严铮对他还是挺上心的。
姜曦疑问道:“你俩见面就没好气,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呢。”
严铮手下的翻炒的锅铲一顿:“姜曦,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曾经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姜曦点点头。
那会儿是两人刚确定关系的时候,严铮跟他提过,说他有一个双生的亲弟弟严昭,他俩出生的时候,严母吃了大苦头,大出血失去了生育能力。
不幸的是,因为产程拖的太长,严昭身体一直不好,三岁的时候,因为肺炎高烧不退,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走了。
严铮把炒好的菜装盘:“虽然我们家很少提起这件事,但我知道我爸妈心里是挂念的,这么多年,他们把对严昭的遗憾,全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他示意了一下外面:“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每次看着见他,我都会想起严昭,其实我对严昭是有记忆的,我常常想,要是他还活着,我的日子也许会好过一些。”